刚成婚时,两人也曾蜜里调油,年少夫妻你侬我侬。随着时间过去,亲密感逐渐消磨,夫妻相敬如宾,再难见早年的浓情蜜意。
乍然的亲近,两人都有些不自在,反倒减弱了心头的仓惶和焦灼。
象夫人弯下腰,为太子整理腰带。白皙的手指抚过垂下的玉环,指尖微微颤抖,终于控制不住发出哽咽。
此去吉凶难料,象夫人抑制不住心中情绪,索性不再压抑,直接扑到太子怀中,展开双臂抱住自己的丈夫。
成婚之前她曾见过太子,年少时的芳心暗许,在成婚后却被压在心底。
年复一年,她看着一个又一个氏族女进府,自己也戴上一张面具,演绎着南辕北辙的性情,逐渐变成另一个人。
她自幼随母亲学习,深知氏族的礼仪和责任。
她十分清楚,身为象氏女,她不该让情感压过理智。她和太子是夫妻也是盟友,家族依靠她同王族建立纽带,扶持太子,为他继承王位奠定根基。
一旦事成,象氏即成后族,在中都城地位超然,荣耀更上一层楼。万一事情不成,为保全家族,她就会沦为弃子,彻彻底底,没有任何选择的机会。
象夫人不会怨恨。
她出身象氏,受到家族教养,出嫁前享尽氏族女的尊荣。出嫁后也被家族庇护,身为太子正室,即使恩宠不再,也无人能撼动她的地位。
半个时辰前,家族派人来见她,来者不是旁人,正是她的同母兄长。
宫中态度明确,事情实在闹得太大,人王震怒,太子地位不保。家族做出决定,从太子处彻底抽身。兄长只是来通知她,没有半点商量的余地。
兄长神情复杂,象夫人却很平静。
早在嫁入太子府时,她就预想过两种结果,或一步登天或一败涂地。王权争夺向来残酷,胜者得到一切,败者失去所有。
象夫人甘愿接受自己的命运,无意做无谓的挣扎。
兄长似有不忍,询问她是否想要归家。
她摇了摇头。
“大兄,我为太子妃。”
享受过荣光,就要承受代价。
如果嫁给普通氏族,以象氏的实力,哪怕夫家犯不赦之罪,她也能平安归家,还可以再嫁。可她的丈夫是太子,背后牵涉实在太多,舍弃远比保护更为容易,也对家族更加有利。
“随我走,我会说服父亲。”象氏大子更觉不忍,决心要保住自己的妹妹,不惜和父亲对抗。
象夫人仍是摇头。
她不会离开,也不打算离开。无论等待太子的是什么,她都要陪着自己的丈夫。
“大兄,我不会走。”
面具戴上太多年,连家人都被骗过。
在这一刻,她只想摘下面具,原原本本做回自己。
象氏大子还想再劝,迎上象夫人的目光,话却像堵在喉咙里,半个字也未能出口。
最终,象氏大子落寞离去,挺拔的脊背竟有些伛偻。
象夫人没有沮丧,解开发髻,换下华丽的衣裙,擦去唇上的胭脂,信步前往后殿,坐下来等待太子。
她知道太子会来。
夫妻相拥,象夫人肆意释放自己的情绪,没有嚎啕大哭,只是泪流不止。太子环住她,滚烫的泪水浸湿胸口,心都似被烫了一下。
“娥,莫哭。”
太子收紧手臂,稍显笨拙地安慰自己的妻子。
自成婚以来,除了最初几个月,两人少见如此亲密。
“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