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他们遇到的是郅玄。
从国战开始,西原国军队一路挺近, 战事异常顺利。直至抵达东都城下,几乎没遇到像样的阻击。
东梁国军队缺乏战意, 楼车、攻城锤等利器全无用武之地,时至今日才首次露面。该类攻城器械没有在战场上出现过,守军不知其威力,自然会感到手足无措, 无法针对性防御。
看到不断逼近的庞然大物,城头甲长声嘶力竭, 守军终于回过神来, 大量火箭从天而降,罩向密集的大车。
破风声接连不断, 拉车的野牛接连中箭。厚实的牛皮能抵挡箭矢,却挡不住熊熊烈火。
野牛陆续被火团包裹,在痛苦中横冲直撞,燃成一个个巨大的火球,甚至拽倒两辆大车。
车上甲士扛起盾牌,挡住飞来的箭矢,同时举起长刀, 奋力砍断牵牛的绳索, 避免火焰攀爬上车。
失去绳索的束缚,野牛一头接一头倒在城门前。由于数量太多,火光很快连成一片, 绵延成赤红色的火墙, 热浪灼人, 刺鼻的气味瞬间弥漫。
火光背后,大批奴隶涌上战场。他们中的大部分赤着脚,脚底的厚茧如第二层皮肤,踩过砂砾和热土,依旧健步如飞。
奴隶们替代野牛的位置,迅速拽起绳索套在自己身上,拉动大车继续前行。
飞落的箭矢更加密集,不断擦过奴隶身侧,稍有不慎就会葬身火海。
距离火墙越来越近,奴隶们仿佛忘记了恐惧,肾上腺素飙升,使得他们双眼发红。伴随着野兽般的吼声,数十辆大车成功越过火墙。在冲出火墙的刹那,奴隶们的身上全都带着火星。
砰砰几声,大车抵达预定位置,拉车和推车的奴隶松开绳索,马上就地翻滚,压灭身上的火苗。
他们身上全都带伤,却像是感觉不到疼痛,更没有任何恐惧。从地上站起身,仰头望向城墙,表情狰狞,满眼都是兴奋。
“疯子,一群疯子”
目睹此情此景,守军心头发寒。
甲士用命、卒伍效死都能理解,奴隶竟也不顾性命,甘冒箭雨冲过战场,简直无法理喻。
小诸侯国缺乏人口,战时会组织奴隶充当炮灰,拖延敌人进攻速度。奴隶往往都是被强迫走上战场,遇到森冷的刀锋,基本上一触即溃。
西原国的奴隶超出常理。
亲眼目睹他们在战场上的表现,守军们愈发感到不解,更多则是震撼。究竟是什么原因,让这些奴隶不顾性命,甚至愿意蹚过火海
东梁人想不明白。
转换立场,无论东梁侯还是东梁氏族都无法做到这一步。不是不想,而是不能。他们无法信任奴隶,同样的,备受压榨的奴隶也不可能为他们豁出性命。
火墙和箭雨无法阻挡大车,庞大的楼车直抵城墙,百余人拖拽的攻城锤也靠近城门。
伴随着轰鸣声,楼车顶部的尖塔敞开,木制踏板压上女墙。
踏板上嵌有爪钩,一旦落上城墙,会如攻城梯一般牢牢抓住,合数人之力也无法推开,唯有设法砍断。奈何城头多是弓兵,没有配备巨斧手,面对陆续落下的踏板没有任何办法。
藏身车内的甲士接连冲出,沿着踏板扑向城头。
守军迅速反应过来,无需甲长号令,弓兵继续放箭,其余人扛起盾牌和长刀,挺起长戟长矛,彼此默契配合,意图将进攻的西原国甲士推出城墙。
楼车两面挡板撤开,一具具强弩从中探出。锋利的弩矢疾射而出,不需要瞄准,城头的守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