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原国大军逼近城下,停在弓箭射程边缘,没有继续靠近。
王宫内传来召唤,卿大夫们纷纷涌向宫内,很想知晓国君将如何应对。
和中都城不同,东都城的职责在攻而非守。
建城之初,国君和氏族即达成共识,国之重任为人王牧守东方,横扫东夷,震慑小国,威服疆域。
历史上,东梁国四次迁都,每一次建城,最先考虑的都不是防守。以至于东都城占地虽广,城墙却仅有两阙。就防御能力而言,别说和中都城相比,在四大诸侯国中都是垫底。
不是国君昏聩,也不是氏族无能,而是压根没想过会有今天。更没想过有郅玄横空出世,说开战就开战,说三个月打到城下就三个月打到城下,一点不打折扣。
在此之前,大国交战都是约定时间,到边境排兵列阵,以军阵分出高下。
郅玄打破常规,秋季出兵,横扫城池,逼近国都,压根不按常理出牌,更不讲亲戚情面。
东梁侯擅长用计,擅使手段,先前借人王昏倒传播流言,为的就是给郅玄施压,以此扰乱对方军心。哪想到郅玄神来一笔,一场祭祀令流言不攻自破,东梁侯偷鸡不成蚀把米,自己反倒落下满身不是,被指责不敬人王,对人王病情毫不关心。
东梁侯想破头都想不明白,无往不利的手段为何在郅玄身上屡屡失效。非但得不到半点好处,反而会反噬自身,让他陷入困境,左支右绌,如困兽一般。
氏族们到时,东梁侯已经坐在案后,满脸阴沉之色。
此举不合礼仪,众人却没心思多想。当务之急是如何守住都城。真被郅玄攻破,哪怕对方不入城,也会让东梁国颜面尽失。
“君上,臣请出城,言说西原侯”一名上大夫出列请缨。
西原国大军逼近城下,探马数次回报,暂时没有发起攻击的迹象。城内氏族私下里商议,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也要设法让对方休兵,最好不到走到攻城那一步。
听起来是异想天开,可不努力一把,没人愿意放弃。
说不定事情能成呢
只要能保存家族,不使自己沦为笑柄,他们愿意接受任何条件,包括众人的视线扫向国君,目光微闪,晦暗不明。
察觉到气氛不对,东梁侯心中一凛。他忽然间明白,郅玄因何耗费大量心思,让世人相信战端因自己而起。
上大夫还在等待东梁侯的决定,后者却已打定主意,不会允许任何一名氏族出城。
“死守”
两字出口,群臣大哗。
“君上”众人无法保持镇定,看向东梁侯的目光震惊且不满。
“我言死守。”相比群臣的慌乱,东梁侯反倒平静下来,“竖子狡,然言出必行。其言攻城,诸君以为能轻易更改”
氏族们沉默下来。
“死战,损其士气军威,尚有转圜余地。如不战,怯懦之名传遍诸国,我与诸君还有何颜面存于世”
东梁不是小国,而是四大诸侯国之一。
今日之前,只有出兵他国,哪里会被兵临城下,逼到如此境地
东梁侯和氏族们十分清楚,战事上节节败退事出有因,绝非东梁国军队的真正实力。郅玄和粟虎等人也是心知肚明。
郅玄太会挑选战机,又以檄文定下战争基调,以有心算无心,即使不是东梁国,换成任何一个诸侯国,哪怕是北安国,都未必有太好的应对办法。
东梁侯最初没想明白,整个人困入迷雾。如今身处困境,大脑反而清醒。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