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真回想,自婚礼以来,两人真正朝夕相对的时间不超过半月。
郅玄轻叹一声,想到数月不能见面,不舍之情油然而生。
若言他对赵颢爱得死去活来,纯粹是胡说八道。但人总归是感情动物,成婚至今,两人相处得还算不错,感情也在升温,突然间要分别,不舍也在情理之中。
赵颢进门时,就见郅玄坐在案后,单手撑着下巴长吁短叹。
听到声响,郅玄转过头,见赵颢出现在门口,背光而立。夕阳余晖下,赤色长袍晕染金光,肤色更显白皙,如玉雕琢一般。
“君上为何叹气”
赵颢走进室内,在郅玄对面落座。随着他的动作,发带轻动,镶嵌的珍珠互相碰撞,叮咚做响。
“不舍。”郅玄言简意赅,视线落在赵颢脸上,见他惊讶挑眉,直接起身绕过桌案,俯身靠近赵颢,认真道,“我将归国,实不舍君。”
赵颢凝视郅玄,瞳孔清晰映出对方的面容。他没有出声,微微掀起唇角,在郅玄进一步靠近时,顺势向后躺倒。
刹那间,黑覆赤红,如丹青泼洒,极致的对比,浓艳灼人。
玉冠倾斜,冠上珍珠彩宝散落。
牵系珍珠的金线意外断裂,珍珠溅落开,在地上滚动,莹润的珠光随之铺展。
郅玄有短暂失神。
为身下触及的温热,为带笑的双眸,为这个珠玉缠绕勾魂摄魄的美人。
掌心下传来震动,郅玄想要撑起身,腰忽然被箍紧。带着凉意的指尖沿着脊椎上行,停在编织金线的领口,轻轻摩挲,带起恼人的热意。
妖精
郅玄咬牙切齿,盯着赵颢目光不善。
覆在领口的手指再次上移,这一次抽出郅玄的发簪,移开他的发冠。
发髻散落,一缕黑发落在赵颢颊边,发尾恰恰落于唇角。赵颢非但没有拂开,反而启唇轻咬,笑得愈发惑人。
“君上”
轰地一声,郅玄体内仿佛升起一团火。
他忽然间觉得,暂时分别不是一件坏事。日夜对着这样一个妖精,他迟早会被色所迷,走上沉迷美色的昏君道路。
好在眼下不用担心。
果真不用担心
四目相对,郅玄面无表情,心中却摇摆不定。想到明日将别,索性放纵一次。偶尔做一天昏君,或许、应该、可能没有大碍的吧
房门合拢,侍人立在廊下,眼观鼻鼻观心,视自己为廊柱,什么都没听见也什么都不知道。
时间过了许久,厨下的菜肴换了两拨,仍未听到召唤。直至天色变暗,月上中天,才有侍人前来取菜。只不过,菜肴和果酒没有送去偏室,而是直接送去卧房。
这种安排很不合规矩,侍人们聪明地一言不发,对外更是守口如瓶。
世人皆知西原侯和公子颢是守礼之人,若有流言传出,定是有小人居心叵测,必须严办
翌日清晨,郅玄打着哈欠起身。
好在他牢记国君威严,从城内到城外,当着两国卿大夫的面不露分毫。直至登上马车,车门关闭,方才放松神经,一边龇牙咧嘴一边按着后腰,第一千零一次感叹美人恩实难消受。
王子淮亲迎原桃,代表人王对郅玄和西原国的看重。粟虎和羊皓身为卿,于情于理都要出席婚礼。何况密氏灭亡后卿只剩下四人,数量一直没凑齐,再少一两个实在不像话。
好在玄城仍在建设,作为陪都的作用尚未体现,不留主政之人倒也无妨。负责工程的官员足以应付目前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