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 寒风呼啸,飞雪漫天, 天地间尽是一片银白。
刻有界文的石碑被雪覆盖, 同一座座雪丘混杂在一起,已经很难辨认。
好在赵颢队伍已经抵达, 在边地扎下营盘,数千顶帐篷错落在雪地中, 远远望去,蔚为壮观。
探路的骑兵策马奔回,人和马的口鼻皆喷出白雾,冷风吹过,瞬间凝结成霜。
“禀君上, 前方即是边地”
队伍距离边地不到十里, 营内的赵颢也得到消息, 当即传令下去,准备出营相迎。
战车压过雪地, 留下两道深深的辙痕, 郅玄坐在车内, 手中握着暖炉, 仍抵不住从门缝中吹进的冷风。
听到骑兵回报,知晓前方不远就是目的地, 郅玄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今年的雪格外大, 天也格外冷, 中原尚且如此,可以想见草原的日子有多难熬。
他十分庆幸将洛弓派去凉地。此人手腕铁血,治军本领极强,治政也不落于人后,在他的带领下,凉地近乎全员皆兵,每次遇到戎人都能打得对方落花流水鬼哭狼嚎。
现如今,凉地周围很难再看到大的戎人部落,小部落也老实得不能再老实。有丰地和郅地的物资支援,即使遇到雪灾天气,草原部落大举进犯,凉地也会固若金汤,轻易不会让戎人踏入边境,遑论由此南下。
郅玄有意练兵,此次北上草原点齐三千新军。
氏族貌似也有同样的打算,或是几十或是几百,多的上千,每家都抽调出精锐甲士和强装的卒伍,跟随郅玄一同北上。
郅玄承诺各家可以在草原圈地,无论对大氏族还是小氏族都是不小的诱惑。
之前打完就走,全因草原上没有落脚点,占下来也是麻烦。单靠家族开拓很不划算,基本上得不偿失。如今国君牵头,在草原建城并打算长期驻军,免除各家后顾之忧。还不懂得抓住机会,实属于脑袋被驴蹄了。
探路的骑士往来奔驰,前方已能望见被雪笼罩的营地。
郅玄推开车门,任由冷风打在脸上,下令队伍加速。
“速”
骑士在队伍两侧奔跑,背插三角形黑旗,口中不断高喝,传达郅玄命令。
伴随着命令,驾车者用力挥动缰绳,战马发出嘶鸣。
车轮滚滚,蹄声阵阵,上万人组成黑色长龙向前方奔腾而去。
营地中吹响号角,下一刻营门大开,北安国甲士鱼贯而出,分成不同的方阵,伫立在营前。
甲士之后是氏族的战车,车辕车身俱为火红,在遍地银白中格外醒目。
号角声持续不断,苍凉、悠远。
不多时,雪中传来应和之声,彼此交汇,似在共鸣,又似在争锋。
黑色的旗帜最先出现,其后是威武雄壮的骑兵,昂首阔步的甲士。
行进间,甲士和骑兵左右分开,拱卫一驾黑色战车。
郅玄坐在车上,透过飞雪遥望前方的队伍,几乎一眼就能锁定赵颢。
赤红的长袍,玉雕发冠,斗篷搭在肩膀,领口一圈赤红的皮毛。发带镶嵌的珍珠点缀其上,愈发衬得他琅環玉质,贵气无双。
对两国来说,这场联姻十分重要,半点不容马虎。
就在几日之前,赵颢接下卿印,正式成为北安国六卿之一。
北安侯不能亲自前来,遵照礼仪派来世子瑒和诸多卿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