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夫人面不改色,不顾伤口腥臭,为西原侯细心擦拭,敷上药膏,再取干净的布包扎。
“帮忙。”见两个妾不愿靠近,厌恶之色溢于言表,羊夫人眸光一厉,“别忘了你们的身份。”
两人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不敢继续躲闪,只能不情不愿地靠近,合力抬起西原侯,一同为他包扎伤口。
车外传来侍人的声音,已过午后,郅玄下令停车休息,分发食水。
队伍中粮食紧张,送上来的餐食十分简单,羊夫人和几名妾夫人都是一碗肉汤,一块烤肉和一碗粟饭,可以吃饱,味道实在说不上好。
几天时间下来,队伍中的氏族都习惯此类饮食。比起他们,国人吃得更加简单,庶人和奴隶压根吃不饱。
起初有妾夫人不习惯,不只摔碗,还出声抱怨。不等话传到郅玄耳中,羊夫人先出手惩治。
梁夫人去世之后,西原侯未再迎娶正夫人,国君府内以密夫人和羊夫人为尊。如今密夫人失宠且生死不明,羊夫人自是说一不二,无人胆敢违抗。
她做主减少抱怨之人的餐食,一天两餐改为一天一餐。若是再不知悔改,就两天一餐。
饿肚子的滋味实在不好受。
妾夫人们习惯锦衣玉食,哪里遭过这份罪,只是饿了一天就不敢再抱怨,无论送上来的是什么都老老实实吃下肚。
由于羊夫人要照顾西原侯,不能时时刻刻将公子鸣带在身边,原桃原莺肩负起责任,一同照看公子鸣,时刻不让他离开自己的视线。
羊皓本想来见羊夫人,被羊琦阻止。
羊琦在中都求学五年,不久前才返回西都城。即使如此,他对郅玄也是久闻大名。短短一年时间,这位嫡公子就成长至斯,令人刮目相看,足见其心性智慧非常人可比。
知晓羊皓之前的决策,羊琦不免摇头。奈何事情已经发生,没有后悔药可吃,唯有设法补救,弥补羊皓之前的错误,为羊氏今后谋求生路。
“父亲,世子需要粮食,羊氏当鼎力支持。趁他人未动,尽快派人前往封地调运粮食,能运多少就运多少。”羊琦和羊皓坐在一辆车上,更方便父子俩谈话。
“再者,世子年轻,不到弱冠,父亲莫要再提继承之事,他人提出也不要附和。如不然,羊氏早晚落得密氏下场。”
羊皓神情微变。
“何至于此”
“父亲不要以为儿子在危言耸听,在中都城五年,儿子亲眼见到人王是如何册立继承人,也亲眼见到两位人王幼子是如何病亡。”
说到这里,羊琦压低声音,身体微微前倾。
“世子雄才大略,聪慧果决,之前入贡犀牛角,人王几次当朝夸奖。如今君上重伤昏迷,世子不马上登位也会监国,父亲之前作出那般决策,羊氏难被重用。如果不尽量补救,今后的朝堂上未必能有羊氏一席之地。更何况,”羊琦继续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说道,“姑母再受宠,公子鸣也是庶子。一旦君上薨,他和别的公子并无区别。”
言下之意,羊皓之前想得太好,凭什么认为郅玄一定会将公子鸣当成继承人。
以郅玄的年纪和威望,不出意外地话,能掌控西原国几十年。届时,庶兄弟的儿子都能长成,说不定都有了孙子。更不用说庞大的原氏宗亲。真要选择继承人,余地会相当大,有机会的不在少数。
在郅玄崛起的过程中,羊氏未立寸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