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名下大夫聚到一处, 谈及郅玄行事, 认为传闻言过其实, 这名嫡公子未必如传言中凌厉果决。
“真若如此”一名下大夫话说到一半, 看向室内众人,意思很明白, 这样的郅玄未必真能压倒密氏, 加上他同国君不合,一日不成为世子就一日存在变数。
从西都城带出五千人不过取巧, 谁言没有身边人的功劳
纵然郅玄没有属官,梁夫人终究留下不少人手。如忠心耿耿的府令, 服侍他多年,未必不堪大用。
就在下大夫们各怀心思彼此套话, 商议今后如何行事的时候, 一辆马车出现在县大夫家门前, 同行还有二十名甲士。
两名侍人从车上跳下, 各自手持火把。
车门推开, 府令面色冷峻,一挥手, 命侍人上前叫门。
深夜时分, 没有提前知会, 贸然上门鲁莽且无礼。
听到叫门声, 院中家仆打着哈欠, 不情不愿询问来者是谁。侍人不说话, 一味敲门。仆人被惹恼,正要破口大骂,突然一声巨响,原来是院门始终不开,甲士开始撞门。
城内多是夯土建筑,县大夫家也不例外。
不到两米的院墙,个子高一些,踮脚就能看到院内。院门以木料制成,并不十分牢固。大概也没人想到,会有谁深更半夜跑来砸县大夫的家门。
轰地一声,木门被撞开,门轴碎裂,一扇门板向内倒塌,差点砸到仆人身上。
仆人惊魂未定,看到冲进来的甲士,嘴巴大张,声音卡在喉咙里,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巨响声惊动全府,一盏盏烛火亮起,手持木棍火把的仆人冲出来,看到院中的情形,脚步为之一顿,满脸骇然之色。
甲士们全副武装,长刀在手,遇到拦路的仆人,当场以刀背砸翻。
府令穿过前院,一路畅行无阻。正准备拾阶而上,房门忽然从里面推开,穿戴整齐的县大夫出现在众人面前。
和白日里不同,此时的县大夫气质沉稳,半点不见骄狂之意。他一身黑袍,腰间束革带,头上一顶嵌玉发冠,腰间还悬有一柄宝剑。
府令停下脚步,看向相识几十年的老友,沉声道“可知我为何而来”
“我知。”县大夫颔首,解下宝剑递过去,表现得十分平静,“屋内有五只木箱,烦劳一并带走。”
府令挥手,立即有侍人进到内室,先后抬出五只沉甸甸的箱子。箱子上挂有铜锁,里面的物品显然十分重要。
“不要开”见侍人要砸锁,县大夫匆忙出声,“见到公子方能开”
侍人看向府令,府令点点头,下令将箱子抬上马车。
“走吧。”
县大夫没有动,伸出双手,道“缚我,举火把行路,大张旗鼓。”
府令蹙紧眉心,片刻后摇头,道“公子明我带你前去,未曾要折辱你。”
“我知。”县大夫正色道,仍坚持要府令捆上自己,一路步行去见郅玄。
府令见说不通,当即让甲士把县大夫架起来送上马车。县大夫脸色骤变,想要开口,府令直接道“堵嘴”
一块麻布塞进嘴里,县大夫没法出声,只能怒视府令,双眼喷火。
一行人走后,府内的仆人均被看管起来,不许他们随意喧哗,更不许一人出府。县大夫的家人惴惴不安,但事已至此,只能听天由命。
马车穿过城内,很快来到郅玄居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