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公子玄府上,下场未必会好。留在这里,公子康非但不会怜悯,反而会拿他们出气,只有死路一条
队伍沿长街前行,车辙足印相叠,很快被落雪覆盖。
公子康被拽回到府内,强压着脾气听密武教导。待送走两位舅父,终于爆发,挥袖扫掉案上书简,拔出佩剑冲到院子里乱砍,吓得婢女侍人不敢靠近,胆子小的更躲在廊下瑟瑟发抖。
“郅玄,郅玄”
公子康愤怒咆哮,手中的剑一次接一次砍下,将院中三棵碗口粗的树全部砍断。
“今日之辱,他日必报”
彼时,正听府令上报的郅玄突然打了个喷嚏,示意府令不必担忧,端起苦涩的汤药一饮而尽,眉心不自觉皱紧。
实在是太苦了。
侍人送上甜汤,郅玄饮下一口,甜味冲淡了苦味,嘴里却涌上一股涩意,并不比之前好过多少。
“不用。”
勉强喝下两口,郅玄不再饮甜汤,命侍人送一杯温水,总算是压下满口涩意。
“公子,公子康恐不会善罢甘休。”府令说道。
“那又如何”郅玄咳嗽两声,将温水全部饮尽,示意侍人不必再进。
今日之事既是为让国君放心,也是他对各方的试探。虽说事情的发展和预期有些许出入,总归不是偏差太多。
他已经死过一次,难得上天又给他一次机会,无论如何他都要好好活着。不求长命百岁,至少要寿终正寝。
公子康是否记恨,对他而言问题不大。
他不想死,公子康不会放弃对权位的追逐,两人注定是不死不休的政敌。你死我活的关系,多恨一分少恨一分又有何妨
今天这点委屈算什么
认真计较起来,让对方委屈的日子还在后头。
相比公子康,他更关心各氏族家主的态度。
就目前来看,还算让他满意。
国君暂时不想舍弃唯一的嫡子,中军将就不会改变立场。密氏找不到合适的时机下手,多数氏族家主保持壁上观,数年之内他应该性命无碍。
当然,前提是他不犯蠢。
身为一名成功的商人,经历过家族内部的尔虞我诈,纵然是换个地点,换上一批对手,郅玄自忖可以应付,顶多是费力些。
不求大功,戴上几张面具,保命不成问题。
郅玄有些出神,府令以为他病体虚弱,愧疚不该让他如此费神。
“公子初愈,理当多休养,仆该死”
看出府令的自责,郅玄摆摆手,让他不必如此。
“君上令我闭门,正好养病。你亲自将罚金送去,回来就闭府,无论谁来都不见。至于带回来的那些人,分开关起来,告诉他们,将知道的事情说出来,我或许会饶他们一命。”
知道的是什么,郅玄没有明言,端看这些人知道什么,又能拿什么换取自身性命。
国君府内,西原侯坐于案后,一边听侍人上禀,一边擦拭手中长剑。
剑身长三尺三寸,出鞘锋芒逼人。剑柄为一卧虎,凶猛骇人。堪称神兵利器。
此剑乃人王赐给第一代西原侯,后经三代传至他手,视为国君象征。
同样的王赐剑,世间仅有四柄,除他手中所持,分属北安侯、东梁侯和南幽侯,象征四大诸侯,代中都人王牧守四方。
西原侯一遍又一遍擦拭剑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