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条老巷,名叫墨子巷,相传是墨家巨子曾经来过此地,后人为了纪念,取名墨子巷。当然这只是后来人瞎掰扯的,这条巷硬要说起来最多也就百来年的历史。
墨子巷很长,大约有一百来米,错落在道路两边的瓦屋,少说也有二十来年的历史,有一些更是建国前后的建筑,一眼看去,灰扑扑的墙体和黑色的瓦片,很是老旧。
老巷的瓦屋有点像京城的四合院,可居住在里面的,却并非是邻里关系,而是上到爷爷奶奶、下到孙子孙女的一大家子。
80年代的国内,还保留了一点旧社会的传统,只要老一辈的人还在,很少有下一代会提出搬出去住的,大都是兄弟姐妹住在一起,维持着一个家族自古以来的传统。
步入这条老巷,扑面而来的是一股酸爽的异味,李燕歌下意识地捂住鼻子,在周围四处看了看,发现不远处的墙角下放着两个尿桶。
看到那好多年没见过的尿桶,李燕歌捂着鼻子快速走过,这么多年过去,他都快忘记这条老巷每天早上都会被一股臭味覆盖。
因为公共厕所在巷道的尽头,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大家也懒得抹黑出门,就拿着尿桶在家里解决。
等到第二天一大早,就会有专门拖大粪的粪水车,跑来老巷日复一日的回收,送到下面的乡镇交给农民灌溉。
这种状况一直持续到90年代国内化肥产量增加,以及城市地下污水管道的改制工作,粪水不再像过去那么重要后,才渐渐地没人跑来收了。
走过了那两个尿桶十几米远,李燕歌微微松开手,用鼻子嗅了嗅,确认没有“夜来香”的味道后,总算是回归正常的呼吸方式了。
“燕歌”
听到熟悉的声音喊自己,李燕歌微微一怔,缓缓地抬头望去,只见一栋瓦屋门前,一个四十来岁的妇女,留着一头乌黑的干练短发,身上穿着深蓝色的职工装,满脸笑容的在瓦屋门口挥手相迎。
“妈”
望着渐渐与几十年后白发苍苍的老人,逐渐吻合最终重叠在一起的身影,李燕歌的眼眶瞬间红了起来,他没想到自己还能再看到记忆里,那拥有一头乌黑秀发、脸上没多少皱纹,更没有老年斑的母亲。
董秋华注意到儿子眼睛红红的,笑容立马一变,快步走来紧张道“怎么回事,怎么还哭了,谁欺负你了告诉妈,妈帮你撑腰”
“妈没人欺负我,就是巷口的尿桶熏到了。”
李燕歌哽咽了几句,连忙擦了擦眼角的泪水,他早上还处于迷迷糊糊状态的时候,就被俞成礼拽着出门,那会儿家里人早就去上班了,所以现在看到年轻时的母亲,他的心情既高兴又激动。
说来可笑,五十多岁的人了,居然还红着眼哭鼻子,要是被后世的那些朋友们知道了,恐怕得笑掉大牙。
董秋华抬头一瞅,巷口墙角那两个明晃晃的尿桶,在这条还算干净的巷道内,显得是那么的突兀。
只见董秋华眉头一蹙,立马双手叉腰,朝着巷口的那户尿桶人家破口大骂,“挨千刀的,早上不拿尿桶出来,一到中午吃饭的时候拿出来,怎么得你们家就那么好拉屎撒尿的还是说你们家吃完就拉都十几年了,是作孽惯了是吧怎么还不知道改一改,难怪生不出。”
看到老妈泼辣的骂街,川省辣妹子那直爽豪放的性格展现的淋漓尽致,李燕歌先是微微一愣,随即露出一丝久违的笑容。
是了,母亲年轻的时候,的确是这么个直爽不怕事的性子,这要一直到90年代发起的城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