唬的沈砚差点从床上跳起来,“你这是干嘛,放着我来。”
他嗓音嘶哑又急切,身体上虽然没有伤到要害,但浑身都是外伤,必须要好好休养。
此刻一个动作,立刻觉得浑身都疼。
江暖瞥了他一眼,小心翼翼的把盆放到床边的小板凳上,瞟了他一眼,伸手指了指床。
“躺好。”
沈砚乖乖躺好。
江暖又拿了一个空盆,还有几条洁白的毛巾。
浸入到热水里,拿出来拧半干,开始仔细的给沈砚擦脸,脖子,还有头。
她的手指很温柔,动作又细致,很快毛巾变成了灰黑色,她便丢到另一个空盆里。
就这么反反复复擦拭着,直到这个男人变得干净,伤口处都消毒上药缠了绷带,除此之外的其他地方都被江暖彻底的大扫除了一遍。
江暖给他换上了小刘送来的干净衣服,然后把换下来的全部包在一起,准备丢掉。
阿姨上来看看有什么要帮忙的,刚巧看到,根本不让江暖沾手,直接涟水带盆和衣服给抬下去了。
江暖这才觉得有点累,坐在床边轻轻锤了锤腰。
随后便感觉手被一只大手攥住,不轻不重的揉捏着,然后他松开,拿捏着力道帮她放松肌肉。
“行了,没有不舒服了。”
她突然出声,低头垂眸,一只手臂强势的横在她已经变粗的腰间。
手臂上绑着的纱布已经渗出血丝。
“媳妇儿,谢谢你。”
沈砚将头靠过来,试图离她更近一些,闻着她身上的柔软馨香,只觉得人终于活了过来。
“为什么谢我”
江暖也伸出手,将他的手指一根根掰开,和他十指交握。
沈砚想要说的话很多,但最终只能说出一句最最简单不过的来。
“谢谢你做这一切,我的命是你的。”
“不用谢我,做你的媳妇儿,这是我应该做的。你在我困难的时候帮助我,那我就应该在你陷入泥潭的时候,用力去拉你一把。仅仅是出于一种做人的互助道义来说,也是应该的。”
江暖心里是真的这么想,不谈男女之情,夫妻之间也应该有着这样一种道义。
否则日子过得不是太没滋味儿了么。
她轻轻摸着他的头发,瘦削的侧脸,“沈砚,你受苦了。你从小就吃了很多苦,到了今天,最应该感谢的是你自己。因为你自身的强大和坚韧,那些阴沟里的老鼠才染不脏你,打不倒你。你面临的一切都是考验,你要告诉自己,你就是那个注定不平凡的人,哪怕你看起来和其他人没什么两样。你以后也要继续这样下去,这些跳梁小丑,你只要站住了,不倒下,痛苦的就是他们,被嘲弄的就是卑劣的他们”
她的手指依然温柔,又带了些坚定的力量。
像是茫然中的一束光,劈开了沈砚宛如在冰水中漂浮不定的心。
他的确是动摇了,那些遭遇让他开始质疑自己一直以来相信的公理正义,究竟是不是真实存在的。
他甚至有了一丝愤恨,不公,和绝望。
可是此刻听到江暖对他说的话,那些压在他心上沉甸甸的包袱,突然生了翅膀一般,那么轻轻松松的就飞走了。
“好,我不倒下。”
他看着她温润明亮的眼睛,顿时生出了无穷的力量,从那颗挫败痛苦的心里,开出漂亮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