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把书丢了,环顾四周人来人往,不好意思往大路上丢,只得继续揣袖子里,雇了辆牛车慢悠悠往客栈走。一路摇晃无聊,又忍不住掏出来看,看几行倍觉辣眼,“啪”地合上塞袖子里掩面长叹;叹了一会又忍不住掏出来继续看,看几行更加辣眼,再“啪”一声重重合上,心说这书编得太过分了
徐霜策这人,当年在璇玑殿作势要亲他一下就反应那么大,还拿不奈何剑刺我。他怎么可能握着濒死的我的手往他自己脸上摸
牛车晃悠晃悠地回到客栈,已是入夜时分。宫惟把那本千里之外取人狗眼的的书卷起来往怀里一塞,轻轻巧巧跳下车,吱呀一声推开紧闭的客栈门,只听迎面就是尉迟骁一声饱含怨气的“你上哪儿去了”
宫惟吓了一跳“做什么呢两位少侠”
只见客栈大堂已被清空,只有中间长桌上点着一支阴烛,绿光幽幽闪烁。尉迟骁和孟云飞两人对坐在长桌两侧,各自被烛火映得一脸发青。
周围偌大的空间里用红线吊着一块块高高低低、大大小小的东西,形状或圆或方,都清一色蒙着厚厚的血红布,透不出半丝光。
宫惟脑子一转就猜到了这是什么“水银镜”
“别碰”孟云飞赶紧阻止他,道“徐宗主让临江王把全城的水银镜都收集起来挂在这里了,每块镜面上都画了禁锢符,只要鬼修利用镜术作乱,就会立刻被禁锢在相应的镜中空间里。”
这周围蒙着血红布的镜子起码上百块,在阴烛惨绿光晕中无风微动,每一块都从各个不同的方向正对着他们三个人。周遭死寂无声,门外夜深如墨,客栈从掌柜到跑堂的所有人都被驱走了,安静得一根针掉在地上都听得见。
这场景简直跟阴曹地府有得一拼。
宫惟在浓厚阴气中打了个寒噤“鬼修来时自然会有异响的,两位少侠为何不去楼上屋里等”
尉迟骁硬邦邦地“这里凉快。”
“”宫惟诚恳道“少侠您慢慢凉快。”说着抬脚就要上楼。
孟云飞掩口小声说“徐宗主在楼上”
宫惟那只脚硬生生悬空在台阶上方,少顷才从容不迫地收回来,整整衣襟袖口,赞同道“果真楼下凉快”说着走到长桌边,同他俩一样拉开个板凳坐下了,缩头耸肩不住哈气。
三人围坐在桌边面面相觑,时间在夜色中一点一滴流逝。上百块血布晃动时不住发出轻微的簌簌声,像是有无数个无形的人影在镜子中不断穿梭。
直至深夜都没有异动,阴烛散发出的寒气越发浓郁,似乎连脚下的地面都要结了冰。宫惟终于受不了了,恭恭敬敬把孟云飞的斗篷还给他,又把尉迟骁的外袍也还给他,搓着手说“两位少侠慢慢凉快,我上楼裹个被子下来先”
孟云飞欲言又止“徐宗主”
宫惟斩钉截铁道“徐宗主大人有大量,是断不会同我这非人之物计较的”
尉迟骁立刻大力夸奖“很好,有胆识待会万一徐宗主要杀你的话千万记得喊我俩一声”
宫惟不由生出一丝感动“少侠你”
尉迟骁微微一笑“至少我俩能上去为徐宗主递把刀啊。”
宫惟拂袖而走,一脸冷漠地上楼去了。客栈里除了他们几个之外空空荡荡,木头阶梯上只能听见他自己蹬蹬蹬的脚步,直至到了二楼,突然听见走廊尽头天字号房里隐约有动静,是一道温和沉稳的男声
“那天你告诉我生死簿有误,我便亲自下黄泉查看了一次,但鬼垣府万籁俱寂,铜门紧闭”
宫惟猛地站住脚步,听出了那声音是谁。
仙盟盟主应恺
师兄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