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小园。”徐霜策突然打断了尉迟骁。
满堂修士的目光都向后投来,宫惟霎时成了所有视线的焦点。
徐霜策说“过来。”
宫惟左肩可怕的贯穿伤已经被城内的医宗弟子处理了,肌骨生连,止血止疼,敷了厚厚的仙家圣药,但此时还是酸软隐痛使不上劲,走起路来蹒跚摇晃,说话也畏畏缩缩“宗主。”
徐霜策上下打量他一眼,问“只有你一人能看见那鬼修的模样”
“向小园”连头都不敢抬“是。”
“之前只有入夜才死人,但从你来临江都的第二天,鬼修便开始白日作乱”
“是。”
徐霜策沉默片刻,大堂上众人噤声,连彼此紧张的呼吸都清晰可闻。
宫惟耸肩缩背地盯着自己脚尖,不知过了多久,只见徐霜策一手将不奈何递到了自己眼前,语调平平地说“拔出来。”
他竟然还在怀疑
这要换作上辈子宫院长敢跟他作对的时候,肯定在眨眼间把不奈何藏到身后,然后笑嘻嘻地背着手,歪头问“想要吗求我呀徐白。”
徐霜策当然不会理他,更不会动手强行从他身上搜。他最多居高临下地注视宫惟片刻,转身径自而去,过几天应恺自然会一边敲打宫惟的脑袋一边把不奈何还回沧阳山。
但这辈子的小魅妖低如蝼蚁,连在徐宗主面前开口说话的资格都没有。宫惟咽喉上下一动,闭了闭眼睛,才缓缓伸手按住剑柄
喀嚓
一泓寒光熠熠流出,宫惟的指关节因为剧痛而泛出青白。
“左心有伤痛”徐霜策突然问。
“向小园”懦弱胆怯地看着他,因为疼痛而发颤的声音听起来与畏惧无异“禀禀告宗主,弟子学艺不精,方才左肩负了伤。”
说着他略微褪下左衣襟,露出了血迹狰狞的绷带。
徐霜策的视线落在那血迹上,无声地眯起了眼睛。
不奈何对魂魄的伤害是直接而致命的,很多死在剑下的人,转世之后魂魄仍有残缺,不奈何剑一旦靠近便可能会产生感应。
会被发现吗
宫惟被剧痛折磨得眼前发黑,心里却迅速转着各种念头,突然余光瞥见自己腰间那枚麒麟血玉,脑海中浮现出一个荒唐的念头等等,我现在好像还是堂堂剑宗世家准继承人尚未来得及退亲的道侣呢
要是徐霜策敢抓我回去凌迟,我就在这大堂上抱着尉迟骁狂喊徐宗主为老不尊,强抢晚辈之妻,不知道他跟尉迟大兄弟两人哪一个会先气得厥过去
“”尉迟骁心说你盯着我是什么意思,用眼神示意宫惟徐宗主这是干嘛呢,你这小子是不是得罪过他
宫惟疼得连表情都要维持不住了,没法理他,有气无力把头一摇。
两人正你来我往,突然剑宗世家一名扈从急匆匆跨过门槛,弯腰奉上一只红木漆盘“徐宗主尉迟公子临江王府外那名女子随身之物都收拾齐了,请过目”
方才让孟云飞等人中招的幻术 “引子”
刚才那短暂的诡谲气氛被陡然打破,徐霜策突然在漆盘中发现了什么,注意力一转“拿来。”
扈从连忙躬身捧上漆盘,宫惟顺势退后两步,紧绷的脊背不易察觉地微微一松。
虽然鬼修已经走了,“引子”应该也就没用了,但捧盘里所有钗环珠玉、绢扇香片都被重重符箓压住,防止再次发生异变。徐霜策在琳琅满目的女子妆饰中一翻,捡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