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是他的轻浮浪荡还是曲长负的冷漠狠毒,都只不过是他们的保护色罢了。
他们的胸膛中,是野心,合该并肩而行,成为最好的同伴。
“靖千江身份特殊,性情又过于执拗刚硬,很难成就大事,齐徽满心都是他那点贤德的名声,即便他日登位,也不会因为你而妥协。但我不一样。”
齐瞻定定地看着曲长负,语气逐渐加快“我敢承诺你任何事,因为我站在那个位置上,就是为了肆意妄为,让所有的人都无法违逆我。咱们是一类人,这样的心情你一定明白”
曲长负低下头,看着大殿金砖之上的三道影子。
一道是他,一道是齐瞻,还有一道,是那正接受香火的佛像。
人与佛,落地成影的时候,看起来都是如此的扭曲怪异,仿佛没有任何差别。
曲长负摇了摇头“殿下,你心里觉得不平,委屈,单单看见自己为了韬光养晦牺牲巨大,却没想过,你牺牲的是什么。”
齐瞻为了伪装浪荡,为了暗藏私兵,铲除异己,牺牲的是无数囚于后院之中女子的自由,是饥民们即使吃土块啃树皮都要留住的性命,是将士们白刃杀敌时苦苦渴盼的物资。
这些在他眼中,都是无所谓的,可以被舍弃的东西。
相比之下,无论是齐徽还是靖千江,都有着一定的原则与底线,都在心中坚持着什么,这才是人。
曲长负下巴微抬,瞧着齐瞻,轻轻嗤笑一声“咱们可从来都不一样。我虽然也没品,但是自问起来,道德还是要比你高尚千百倍。”
不远处传来几声钟响,马上就要开席了。
曲长负始终站在供台前,没有让齐瞻发现底下藏着的女人。
他瞧一瞧殿外,若无其事地说
“不过魏王殿下也没错,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所以因为我讨厌你,就这辈子、下辈子,都不可能跟你有同路的那天,否则岂不是委屈了自己么开席了,殿下,好走不送。”
等到确定齐瞻离开之后,曲长负才回过头来,淡淡说道“他走了,出来罢。”
他弯下腰,对着供桌下面伸手一只手。
短暂的静寂之后,供桌之前的帘子抖了抖,一名女子略显狼狈地从地下钻出来。
也难为她蜷在那片狭小的空间之中,硬是这么半天都没有发出声音,现在总算可以动弹,全身都已经僵硬了,要不是曲长负扶着,差点出不来。
她站直了身体,整一整珠钗,抬起头来,眉目鲜妍,竟是魏王妃林忆。
曲长负却似乎并不意外,倾一倾身“见过王妃。”
方才躲在下头的时候,林忆便已经听见了自己丈夫的话,也知道对方就是苏玄提到的那个人。
其实齐瞻这些日子的变化,林忆也看在眼里,对方抽风一样不搭理他那些莺莺燕燕了,她也只当齐瞻是在外面找到了别的乐子,没有在意。
直到今日瞧见曲长负,林忆才想,原来让齐瞻动心的,就是面前这名男子,和自己想象中完全不同。
只见他修身如玉,俊逸绝伦,站在香火缭绕的幽暗大殿之中,就如同一抹幻梦中的旧影。
她道“你方才便知道我是谁啊,是你”
说完这句话,林忆陡然想起,这人正是上回在骊妃的营帐之中见过的男子。
那时骊妃有心找茬,故意将她叫过来训斥,也是曲长负说了句情,给她解了围。
曲长负道“是我。”
林忆道“你已经帮我两回了,你不是和魏王做对吗为何要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