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千江微微一哂,抬手便将面上易容除下,对着苏玄颔首“苏相,久见了。”
当年朝中人人皆知,苏相有一样本事,那就是无论是人是物,只消被他看过的,都能将其独有特点牢牢记在心中。
他跟靖千江就算是不太对付,也算同朝多年,再加上看曲长负对待这个侍从十分特殊,心中便已隐隐有了猜测,出言一试,果然没错。
苏玄道“方才在言谈之间,有瑕提到前世之说,未见殿下诧异之色,看来,得此机缘的人可真是不少。”
他话里有话“能够重生一回,尤其得跟殿下说句恭喜。”
这话听起来似乎有什么玄机,曲长负在旁边听着,眼睛微微一眯。
靖千江负手道“不过,既然能够从头再来,人人想做的,都是弥补遗憾,断没有一次要比上一次糟糕的道理,所以”
他话锋一转“上一世苏相中举之后,直接进了翰林院,而后官运亨通,平步青云,但你如今放着大道不走,反而外调为知县,不知此意为何”
说到“此意为何”四个字的时候,他的声音微微上挑,虽然神情似是平静,但咄咄逼人之势已经礴然欲出。
苏玄仍是那副淡然温和的样子“明光大道未必能走出好的结果,玄,此生志不在仕途。”
靖千江眸底锐芒闪过,片刻之后,才嘴角一松,露出个略显轻慢的笑容“苏相,恕本王直言,有时候结果好坏,看的不是你走什么路,而是走路的是什么人。”
他的眼线弯弯眯起,似嗔似讽“你究竟能不能如愿以偿,本王拭目以待。”
“二位故友重逢,难分难舍,实在是很令人感动。但眼下还有要事,请改日再叙旧罢。”
曲长负终于慢吞吞地开口道“璟王殿下,麻烦把你的脸遮一遮,咱们出去了。”
曲长负这话说的可是太膈应人了,要不是从他嘴里出来的,恐怕当场都能挨打。
靖千江和苏玄听到“难分难舍”四个字,表情都很古怪,也不知道应该是谁更恶心一点。
他们顿时都不愿意和对方说话了,唇枪舌剑总算停止。
等到从牢里出来,曲长负问靖千江“你和苏玄是怎么回事”
靖千江和苏玄原先虽然也不投脾气,但并不至于有这么大的敌意,如今却是有几分针锋相对的敌意。
曲长负不知道,那是因为上一世他死后,苏玄竟然联合羌族造反,。
谁都没想到向来温文尔雅的苏相疯狂起来竟然这样不择手段,靖千江费了很大力气才平定了这场战局。
当时,齐徽已经为死去的乐有瑕立了衣冠冢下葬,苏玄却以为尸体已经找到,甚至带兵挖坟。
靖千江为了阻止,跟他在曲长负的坟前大战了一场。
最后战事平定,两人的结局是苏玄不知所踪,而他,自杀身亡。
靖千江原先对苏玄这个人了解的不深,但经历过那几场大战,两人立场认知完全相反,也才深刻地了解到了彼此的执念和疯狂。
苏玄外表看似温雅,实际上是个行事非常极端的人,因此这一世回来,两人看见对方,心中都生出了格外的提防。
曲长负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他们之间的异状,自然是一点也瞒不过他。
但这些太过于沉重和压抑的过往,靖千江并不想再让曲长负知道。
他笑了笑道“就是后来政见不合的一些旧怨。”
轻描淡写地将这件事一句话带过,靖千江又问曲长负“打算什么时候去看看那帮山匪”
曲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