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不在这个方向,曲长负的饮食更加精细,虽只是寻常之物,但出现在他的营帐外面,就很奇怪。
靖千江心念一转,猛地掀开营帐进去,发现里面根本就是空无一人。
有人在外面轻呼道“殿下”
靖千江定定站在原地未吭声。
片刻之后,一个王府侍卫小心翼翼地探头进来,见里面只有靖千江一个人,这才放心而入。
他匆匆道“属下接到殿下命令,已经暗中带了一批人过来保护。方才亦搜查了曹谭的营帐和此地军囤仓库,只发现了军囤有些发霉的陈粮,马饲料的气味也有些不正,除此之外,未找到相关账册。”
“军囤有些发霉的陈粮”
听到这句话,曲长负营帐之前的麦穗,他难得的温和坦诚,以及那一杯杯倒进盏中的酒,都有了最恰当的解释。
对方那些叫他柔肠百转的话语,清晰地在脑海中闪过
“早知道是你”、“我身体不好,就成了掉队的那个”、“太久不见了,能遇故人,实为欣喜”
靖千江脸色铁青,双手微微发抖,前来报信的侍卫吓得话都不敢往下说了,心惊胆战地道“殿、殿下”
“没良心的混账东西”
靖千江从牙缝里挤出来这么一句话,将手中稻谷往地下一掷,拔腿转身就走。
侍卫慌了,连忙从后面追上去“殿下,殿下”
“你带来的人,一半在外面守着,防止有人意欲销毁证据,隐蔽点别被发现。另一半随本王走。”
靖千江一面疾步向外,一面磨着牙说道“沿着从此地回京城的路走,注意寻找相府侍从,全力保证曲公子的安危,快去安排”
又卖惨,又打感情牌,故意骗他,就是为了灌他的酒然后自己跑路
等找到你再跟你算账
此时,接到曹谭那边送来的密信之后,昌定王府的书房之中亦秉夜燃起了灯烛。
“曹谭在上封密信中说,曲长负似乎已经察觉到了陈英逃跑一事当中的隐情。但从那以后,军营那边就再无消息传过来。而咱们的探子刚刚回禀,目前整个京郊大营已经被彻底封锁。”
卢洋面色凝重“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昌定王一共有三子一侄,长子卢洋乃是庶出,目前在户部任职,次子卢延就是曾在宫宴上与曲长负发生冲突的昌定王世子,亦曾在军中磨练。
此外还有三子卢引,以及他二弟家的侄子卢旭,一个担着闲差,一个在明面上打理家族中的生意。
眼下,这些人已经齐聚,却都是为了军营中突然发生的变故。
正如曲长负所料,以曹谭的势力,绝对无法独立完成倒卖军饷之事。
而卢家不光在户部军中均有势力,还有自己的商队,正是曹谭绝佳的合作伙伴。
曲长负被皇上派往军营时,并未引起他们过多的重视,直到此刻,卢洋才从种种异常中意识到这病秧子没有看起来那么简单。
比起性情高傲的卢延,他身为长子,更加谨慎稳重,他知道此事非同小可,便在收到消息的第一时间通知了家里人。
卢延猛一拍桌子,怒道“当时在宫宴上听他跟陛下对答,我就知道这小子阴险,身子病成那样,说不定都是心眼太多熬的绝对不能让他将此事上报,不然后患无穷。”
卢洋道“为今之计,首先是要找机会将那些发霉的粮食焚毁,不能让他找到证据。至于欺辱兵卒一事就说服曹谭全部担下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