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尾音向上一挑,不知是药性还是什么别的原因,让齐瞻的心跳漏了一拍。
曲长负直起腰,居高临下的目光中带着嘲弄
“可惜长负体弱,于养生方面也较为仔细。听说你家里有几十妻妾男宠,又喜欢寻访花街柳巷,这”
他面露为难之色,诚恳道“未免太脏了,我怕染病。”
这大概是齐瞻这辈子头一次想要不顾体面地骂人祖宗。
他的身体好像要燃烧起来,心里的怒焰也在蒸腾。
但那轻蔑的言语和表情,让他除了恼怒之外,更生出了一种莫名的激动与战栗,齐瞻突然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他性好美色,风流肆意,有过很多情人,男人、女人,卑贱的、尊贵的,有的一夜之后便被抛弃,有的也能维持数月的新鲜宠爱。
但从没有任何一个人,像曲长负这样,让他恨的牙痒痒,又急不可耐地想要将对方征服,看着他低头。
美酒与香料混合的气息在周围氤氲,热烈、蛊惑、令人迷醉,就像眼前男子充满挑衅的眼神。
曲长负冷冷挑唇,随手用齐瞻杯中残酒泼息了香炉,将杯子掷在他的脚下,转身扬长而去。
在转过身的那个瞬间,他脸上的嘲弄与得意,都宛如退潮的海水一般,转眼消失无踪,余下的只有近乎冷漠的平静。
齐瞻还是老样子,这样的高高在上与自以为是,永远用高人一等的姿态,企图把别人都变成他玩弄的对象。
真让人厌恶。
曲长负的时间好像是掐好的,等到齐瞻自己冲开穴道逼出药性的时候,他那帮侍卫也匆匆跑上来了。
“殿下。”
齐瞻面色阴沉,额角上还有未干的冷汗,振衣喝道“方才干什么去了”
“属、属下一直在楼下等待王爷,方才刚见那位公子离开,见您没有出来,属下们这才上来寻找。”
当时曲长负吩咐下人“无事勿扰”,齐瞻也就跟着说了一句,没想到连这都是算计。
魏王府这些侍卫陪他寻花问柳惯了,自然不敢轻易打断主子的好事。
方才反过来被人摆了一道的事,齐瞻自然是打死都不会说出来,稍稍整理之后,冷哼一声就要出门,却有一个侍卫壮着胆子拦住了他。
“王爷,属下斗胆,请您从偏门离开吧。咱们的马车被人认出来了。”
齐瞻一怔,大步走到窗前向下一看,只见刚才还生意萧条的酒楼竟是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听侍卫说,是不知怎地,有人认出了魏王停在门口的马车,称这家酒楼口味绝佳,连一向喜爱享受的魏王都前来一饱口福,流连忘返,因此一下子吸引了不少宾客。
又是曲长负干的。
行,他可真行
七天之期很快就到了,曲长负动身前往京郊大营,走马上任。
清吏司主事在郢国一朝为从五品职位,是负责监察军纪、人事管理的文职。
曲长负身为丞相之子,太师外孙,他想要谋个一官半职不是难事,但这官职由皇上亲口任命,意义就大不相同了,这也是庆昌郡主当时如此嫉恨的原因。
背后也有人因此泛酸,议论曲长负这个官来的取巧,非是因功受赏,而是以谄媚之语讨取皇上的欢心。
但话虽如此,他这个取巧换了别人来,恐怕就要变成丢命。
况且正如齐瞻所说,曲长负这个官也不好当,京郊大营中的军队略相当于隋代宿卫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