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千江沉默了好一会,才用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尽量平静地问道“曲公子平日就住在相府吗”
曲长负心说这话听着不对,怎么还认上门了呢
他谨慎道“看心情。”
这话说的,难道想去他家找他,还得先哄大少爷开心不成
可惜自己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似乎都从未明白过,该如何讨他喜欢,又如何留住他。
怀里有银子,腰间有玉佩,不过这两样东西,曲长负应该都不感兴趣。
靖千江最终将手里的宫灯递了过去“天色已晚,曲公子拿着照亮”
“不必。”曲长负果然很难讨好,对靖千江倾一倾身告辞,“明月足矣。”
靖千江目送着曲长负徐徐步下长阶走远,夜风吹动他的广袖衣摆。
他抬手,解开一颗衣扣,想把自己的外衣递过去,但看了眼手中的灯笼,终究作罢。
福保今日穿得少了,几乎已经冻成了冰坨,他在冷风中打了个哆嗦,走到靖千江身边,幽幽地说
“殿下,人都走了,别看了吧”
靖千江头也没回,依旧望着曲长负离开的方向,许久,才将紧握成拳的手缓缓松开。
他道“你知道我现在什么感受吗”
福保道“奴才觉得殿下很高兴,但也说不定。”
靖千江道“哦”
福保道“殿下的心情就像这秋日里的天气,前几日单身近二十年的殿下突然害了相思病,每日吃不下睡不好,还非得穿白的,奴才担忧。今日见了丰神如玉的曲公子,殿下见美人而忘情伤,重新振奋,奴才欣喜。”
他瞄了靖千江一眼,小心翼翼地补充道“但曲公子对殿下,好像很厌恶,所以奴才又觉得”
福保突然闭上了嘴,全身僵直不动,眼珠慢慢下移,明晃晃的剑锋正点在他的喉咙上。
靖千江手里拿着剑,根本没回头,和风细雨地道“你方才的声音很难听,重新说。”
福保从善如流“奴才愚钝,猜不到殿下现在是什么感受,请殿下明示。”
靖千江将剑回鞘,说道“本王明日想赏你一座宅子,让你在京城安家。”
福保的眼睛刷一下子就亮了起来。
靖千江道“但是就这么说说,也有可能不赏。你住王府的狗洞去吧。”
福保颤声道“殿下”
靖千江回身,似笑非笑“本王的感受,便如你此刻。可以理解了么”
福保“”
他卑躬屈膝,几欲落泪“殿下,您那宅子,还赏吗”
靖千江将手中的灯一放,拂袖从他身边经过,冷冷扔下三个字“看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