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里外外都打点了一番,她才一步三回头地回去了,剩下的两瓶水也没带回去,就放在了保安室里。
夜晚一下子变得更热闹了,又好像一下子变得更安静了。
那么多的灯光,好像一下子照进了心里。
一根手指从矿泉水瓶上滑过,何默默说
“警察同志,能不能先处理我的报警,他追着我的女儿跑,大喊大叫,表情狰狞,我相信监控也都拍下来了,也有我女儿的同学包括我们小区的保安都看见了,我认为他对我女儿的安全构成了人身威胁。”
看一眼“女儿”,她侧过头,轻叹了一口气
“也不知道是跟孩子有什么深仇大恨,就算我女儿是别人家的孩子,还有他自己女儿呢,一回头就被吓得浑身发抖。”
身体是僵硬的,语气不自然,“同志”两个字几乎是叼着舌头学着刚刚大叔和阿姨语气硬说出来的,不过不重要何雨偷偷看了自己女儿一眼,这几句话又为时新月在警察那里加了几分可怜的印象,这是默默之前就想好的,还是临时发挥
警察说“这位,啊,何女士,这个事情既然是三方面的,还是得让那个孩子也下来,咱们一起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说清楚,对不对”
何默默拍了一下“何默默”“默默,你去把你同学叫下来吧。”顺便跟她说清楚了,把你这哭的本事教一下。
何雨抽泣了一声,说“妈妈,我怕我说不好。”还是你上去吧,你脑子聪明。
正是同仇敌忾的时候,母女俩却因为这小小的分歧僵持了一下。
“你们不用找我。”
五米外一个被灯光忽略的绿化带后面,一个小脑袋冒了出来。
现场的气氛因为时新月这像极了鬼片里的出场而凝滞了一下。
社会题材突然灵异恐怖,那些亮起的窗子里有人“啊”地尖叫了一声。
“阿姨,默默,谢谢你们。”
走了两步,时新月就停下来鞠了个躬,对着何家母女,也对着警察。
“警察叔叔,我同学和同学的妈妈都是在帮我的,因为他刚才打我了。”
何雨能看出来时新月说话的时候是害怕的,就像教室里那个一有风吹草动就会缩起脖子来的小鹌鹑。
可她这只小鹌鹑现在努力地扑扇着自己的翅膀。
“他打我了。”
时新月重复了一遍。
“其实,我跟很多警察叔叔和阿姨都说过了。我以前住在阳城事五光镇,你们可以去查我小学五年级之前的材料,他以前打我,我老师还有邻居都帮我报警了。”
警察又确认了一下“能查到家暴的报警记录是么大概是什么时候”
“能查到七八次记录,最后一次报警是2011年春天。”
说起这些的时候,时新月的整个身子都在抖。
何雨想去抱抱她,有个人先她一步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来披在了时新月的肩膀上。
是何默默。
在这极其短暂的瞬间,何默默完全像一个有担当的大人,她口齿伶俐地说“警察同志,您看现在这个事情怎么解决呢听这个孩子的意思,她被打了好多年,您肯定得查报警记录,还得通知孩子的家长”
“嘿你干什么”
门的另一边突然传来一声暴喝,接着就是一阵凌乱的脚步声。
是时新月的爸爸拔腿就跑,警察追了出去。
原本在听他们说话的警察也穿过了保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