炽热粘稠的熔浆不时喷发, 往外溅开的火红晶屑划逝过白发少年睁大的眼瞳,在他视网膜处留下短促的滚烫遗迹。
他由于少女这份激动人心的揭秘而浑身炽烫,人像是刚从窑中取出的一把烧红的宝剑, 她所给予的刺激, 就是那一下下不断敲打在自己身上的重锤, 使华奎因感到热血沸腾。
“为何你的神水会拥有如此力量,强大、自由透露出如同神所驱使的权能, 使朕的目光都情不自禁为你痴迷那是因为,你本就是来自塔外的闯入者”
华奎因一本正经兼激动地说出了令人羞耻的话语,连流云般的广袖都被他呼啦啦挥向了侧边危险熔岩的上方。
亘古至今, 每一位闯入塔内的非甄选人员都拥有着非同寻常的力量。他们见识过的风景与塔内的世界截然不同,每次都会在塔内引出新的动荡。
虽说自那位传说中的非甄选人员潘泰尼纳姆屠杀了吉黑德王宫以后,上层从此就对闯入者忌讳莫深起来。
可华奎因丝毫不介意这点, 因为他本就是打算推翻这一切登顶神位的人。无论是吉黑德,还是十大家族,统统都是他要踩过去的一块踏脚石。
顾兔可以说来得正好, 既然她推开了这扇塔的大门,塔内尘封已久的神水也是时候该重新流动了。
这是开创塔内新时代的征兆
见顾兔有转身就走的意图, 华奎因当即轻轻松松一蹦越过了中间断开的桥梁,如飘逸灵活的白鹤一般持着剑飞到了她那边的平台。
“那你之前口中所说的那位剑士也是来自于塔外吧和朕的剑比起来, 他的剑究竟不同在哪里”
尽管华奎因确实对这问题心存一番较量的心理,可出口的语气依然足够傲慢,对只存在于顾兔口头中的那把剑究竟是否真的那么惊艳,摆出相当不以为然的态度。
顾兔无所谓他爱信不信, 抬步迈向这个闷热平台的出口。
“我承认你的剑路很明确, 每一击都是为了要杀死敌人而存在的, 没有丝毫犹豫, 所以才会显得极其锋利和恐怖。不过,那个人的剑不一样”
走出了遍布岩浆的平台,两人重新来到了车厢过道的结构。熔浪的灼热被遗弃在了那扇隔门之后,从飞驶在高空的地狱列车缝隙里吹送来了凉爽的风,将顾兔附在颈侧的黑发浅浅吹开。
她的眼神很平静,似是在随意回忆着当初在梦里被教授过的情景。
“那个人的剑里没有任何杀意,仅仅只是挥动自己手里握住的一把剑而已。他不苟言笑,沉默寡言,连细微的情感波动都不愿示人但正是因为拥有一颗通透的纯善之心,他才能达到常人所不能及的「至高领域」,挥出精彩绝伦的每一剑。”
记得名字是叫作继国缘一吧
他的剑不是杀人的剑,而是为了守护与复仇的剑。
跟华奎因的剑术有本质上的不同。
“可你的剑就不见得未沾有半分杀气。”
轻易追上了少女脚步的华奎因光脚踩地,轻轻斜来的嘲戏眼神仿佛在嘲笑着她的言行不一,“无论怎样掩饰都没用,你自己分明也是把大杀器不是么”
“这不是废话么。”
顾兔像是他说出了什么明摆着的多余话语,同少年对上目光的一刻,柔润唇角漫不经心掀起了冷峭的弧度。
“因为我又不打算成为他那样的剑。”
“就算他的剑再强,我也不会甘愿走在他脚步后面做他的影子。我只会做我自己,从他那里承袭过来的剑术,不过是一份助我变强的力量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