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俺太弱了。”村田哽咽道。
两人简单的一言一语稍微冲淡了那些代表了悲伤的过往,但实际上在场的人都很明白,惨痛回忆烙下的伤痕不会消失,只是随着岁月结了痂,摸上去不会再像当年一样痛到吱哇乱叫、涕泗横流而已。
感谢村田开了这个口,之后的锖兔等人也有了心理准备陈述出自己的过去。
“我很小的时候就是孤儿了,父母同样都是被鬼所杀,等我反应过来,身上就只剩下了这件箭羽纹和服这件父亲所留下的遗物。是鳞泷老师最后收养了我,把我悉心培育成了一位杀鬼的剑士。”
锖兔沉静地把只剩下了鱼骨的残骸从树杈上拨了下来,随着他的动作,几人能看见他羽织底下露出的那片黄绿内衬。少年的骨架还未张开,肩膀算不得宽阔,幸好成年人体型的和服能被扎紧在马乘袴里,才不会影响到日常动作的施展。
但也掩盖不住,他是个年纪轻轻就肩负起了亡父寄愿而拿起刀的十几岁少年。
义勇和他同龄,却是个沉默寡言的少年。在这里或许是氛围推动,他也沉闷地翕动了嘴唇“我的家人也已经不在了。”
“靠着病故的双亲留下来的遗产,我和姐姐一同相依为命。但在姐姐成亲的那一晚,家里却遭到了鬼的袭击,姐姐只把我藏了起来,自己去面对了死亡。”
在本应是人生中最幸福的一日,却迎来了最绝望的灾难,这样的阴影绝不会在被幸存下来的生者心中轻易磨灭。众人都放轻了呼吸,仿佛不忍心去惊扰这股漫出水面的悲哀。
所以说,进那个鬼杀队的候补队士,其实都是被鬼所祸害过的对象么。
顾兔刚好吃完了一条鱼,边思考着这句话,边用那根光溜溜的树杈尖端捅了捅眼前的柴薪堆,接触到新鲜氧气的火烧得更旺了些。
恰逢三个少年都讲完了自己的故事,慢慢地把目光对准了顾兔,似是等待着她的那份回应。
“都这样看着我干什么,我没家人。”
火焰舔亮了顾兔乌黑的冷漠双眸,她把树杈随手丢进了柴堆里,复一抬眼,见对面三双对自己充满了好奇与期盼的眼神还是倔强地不肯移开,顾兔不禁咋舌。
就有那么喜欢听早安睡前故事吗
可是这种氛围,却仍使她不由自主挖出了那些被深埋的记忆,是一种下意识不受身心控制作出的反应。
“或许曾经有过,但已经不在了。”
顾兔垂眸拿起了第二条鱼张口咬下,这条鱼被火熏烤得有些老了,一入口,就是一股烤焦了的苦味。她转眼毫不留恋地吐了出去,就像是在清除心底那些陈置了太久的垃圾。
“十岁时收养我的义兄在临死前推开了我,说这些东西本不应该由你来承受,离开吧,当作我们从没在那一日的夕阳下相遇,他为我铺平了逃亡的后路,以为能让我彻底忘了他重新开始,就放心地在我的眼前、在那条和他初次相遇的河含笑死去。”
“之后,整个家族也都近乎死光了。我一个人逃了出来,所有认识的人,教我用刀的人,请我吃过甜食的人,都被我留在了另一个永远无法再相见的世界。”
顾兔不是一个好的讲故事人,清冷的声线就像不带感情起伏的旁白,在描述着关于另一个人的故事。可是直到她说完这些陈谷子烂芝麻的事,对面的三位少年表面都露出了程度不一的怅惘。
村田的共情能力挺强,听完顾兔的过去,仿佛其中想不通的所有关节都得到了解释,一脸哽咽地望着她说“所以,你才会那么痛恨鬼的存在,听闻有鬼的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