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之前住户们形容的那样,张慧如也是一个“哑巴”,从进来到现在, 她都没有说过一句话,沉默得宛如一个缺少发声器官的洋娃娃。
不过,张慧如却并非一具尸体, 她的身上没有尸斑,亦没有腐烂的迹象, 肤色虽然苍白了点,但并非死人一样的青白, 脸颊上泛着极淡的粉色。
除了闯入的玩家外, 她似乎是整栋楼里唯一的活人。
但可惜的是,她这个鲜活的人, 脸上半点表情都不带,反倒是那些尸体表情丰富,比她更像是活人。
在不知是谁的一声“婊子”蹦出来后,整个大厅陡然间充斥了各种各样的议论,绝大多数不是什么好听的话,更有甚者的用词很下流, 这些语言不用说, 皆是针对张慧如一个,话语像刀子一样,刮在她的脸上、皮肤上, 仿佛要以此将她刺穿。
“她还有脸出现啊”
“就是, 简直不知羞耻, 如果我是她啊, 早找个地方吊死算了, 那还可以落得个干净”
“开什么玩笑,她要是有羞耻心,会去做那些行当吗”
“可怜她爸妈哦,一把年纪了,出了这么个逆女,真是家门不幸。”
“可不是嘛,以前看着挺乖的一个人,谁想到骨子里这么啧啧,知人知面不知心呐”
“穿得这么风骚给谁看呢,你们说奇不奇怪,就算是做那种事的,真有人会看得上一个哑巴做起来多不得劲啊。”
“嘿嘿嘿,谁知道她的那些客人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癖好”
言语的锋利程度在不断升级,到后来,特别是男人们间心照不宣的窃笑,更是肆无忌惮。站在后面的玩家们都受不了这些话,谷书瑶与林玫紧紧皱起眉头,同为女性,她们更能对张慧如感同身受,脸上几乎要冒出火来。
“太过分了”谷书瑶用力地在纸上写道,笔锋仿佛要穿透薄薄的纸张,“怎么可以这样侮辱人”
林玫狠狠地咬着牙,要不是这个世界限制了玩家无法开口,她早就撸着袖子冲过去制止那些口吐芬芳的人渣了,现在虽然做不到,但是她的目光已经变得冰冷,慢慢地扫过这群说得兴起的住户,似是要牢牢记住这些人罪恶的嘴脸。
“他奶奶的,我手痒了,现在特别想揍人。”封雨伯写道,“这个张慧如是杀了他们妈还是刨了他们祖坟,就不能嘴上积点德吗”
林玫接着写“你没听他们骂的那些话吗,说张慧如是做那些事的”
陆凉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事”
封雨伯没好意思写出来,反倒是林玫面无表情地写道“接客。”
陆凉先是一愣,等他消化完这两个字背后的含义后,表情中立刻浮现出显而易见的震怒,他常年浸在大学里教书,身边都是素质不错的老师学生,几乎没有见识过这种市井泼妇式的粗俗骂街不,这不是骂人这么简单,这就是明晃晃地践踏你的人格
一旁的小皮球踮着脚尖,试图阅读纸上的文字,不过他年纪太小,就算看见了,也无法理解这个词的意思,脸上一片茫然。
谷书瑶连忙将小皮球抱开,在他不情不愿的注视下,用身子挡住了纸条,免得教坏了小孩子。
“他们就这么当着张慧如的面说所有人都这样认为”陆凉觉得不可思议,他看了看被推在最前头的女人,刚才在被保安推倒在地后,她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似的,慢慢地又自己爬了起来,低眉顺眼地垂手站着,完全无视掉了住户们越发没有顾忌的谩骂。
这令陆凉产生一种错觉,好像张慧如不仅是哑巴,还是个聋子这些言语的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