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深夜,衙役耷拉着脑袋打瞌睡,被一记“拍头”惊醒,刚要拔刀相向,发现对方穿着金织蟠龙常服,立马跪地,“殿下”
萧砚夕“嗯”一声,“杜大人在衙门吗”
“大人在的。”
“通传。”
衙役小跑进衙门。没一会儿,杜忘穿着一袭紫红色官袍出现在大门口,躬身作揖“臣恭迎殿下。”
“免礼。”
杜忘直起腰,“不知殿下深夜到访,有何吩咐”
萧砚夕负手往里走,背后的金织蟠龙栩栩如生。
灯火如豆,香茗飘香。君臣两人在卷宗室停留到卯时一刻,不知在讨论着什么。
卯时二刻,杜忘送萧砚夕上轿,“殿下慢行。”
轿帘落下前,萧砚夕道“杜卿也要珍重身体,累倒了,就没人帮孤整理卷宗了。”
“臣每日坚持练武,身体无恙。”
轿旁的张怀喜笑道“身边弄个贴心人吧,杜大人若是不嫌弃,咱家从宫里给你挑一个”
杜忘赶紧拒绝,“杜某一个人挺好,就不牢张公公费心了。”
他丧失记忆后,如空中云絮,孑然一身。没考虑余生将如何度过,全部精力投入在衙门中,夜夜烛台为伴。
萧砚夕深深看他一眼,放下轿帘。张怀喜大声道“起轿。”
侍卫抬着墨绿小轿,从杜忘身边经过。冬风起,刮起杜忘的衣角和玉佩流苏。那衣下玉佩上可刻有一家人依稀可见头像轮廓。当年,被恒仁帝救下时,全部身家已被打劫一空,只留下这枚紧紧攥在手里的玉佩。
翌日休沐,季家私塾外。不少朝臣亲自来送家中嫡庶子上学。巷子口被堵得水泄不通。
掌珠由春兰陪着,往巷子里走,身影穿梭在马车之中。
停在巷子最里面的豪华马车内,方小鸢将弟弟抱下车廊,叮嘱道“要听夫子的话,不能偷懒。”
方小公子掐腰道“一上学堂我就哭。”
方小鸢踢了弟弟屁股一脚,“你还有理了。”
方家小公子嬉皮笑脸往后躲,不小心撞了路人。他扭过头,见是掌珠,老成持重道“失礼了。”
六七岁的孩童,看起来圆圆的。掌珠喜欢孩子,见小童子一本正经道歉的样子,弯弯杏眸,柔声道“没事。”
当她抬睫时,上翘的嘴角徒然压下。
方小鸢仰着头,把弟弟拉到身侧,叮嘱道“书生要远离狐媚子。”
这话是冲谁说的,一听便知。
掌珠摇摇头,懒得搭理,带着春兰走向大门口。
方小公子歪头,“狐媚子不是妖精吗”
“她就是。”方小鸢拍拍弟弟的头,“一会儿你进了学堂,就跟同窗们说,要离狐媚子远点。”
方小公子点点头,一蹦一跳进了学堂,把姐姐的话转述给同窗们。不到晌午,学堂内都在传说掌珠是惑人的狐媚子。
季知意听说后,揪住方小公子耳朵,“是你在诋毁人”
方小公子扑棱两下,扯着稚嫩的童音,“你是狐媚子的同伴吗那你也不是人”
周围的调皮小公子们哈哈大笑。
季知意拿起戒尺,就往方小公子屁股上打,“让你口无遮拦。”
方小公子被家里人打皮实了,不痛不痒,“你们快看,妖精生气了,要现原形了。”
小公子们冲姜知意和掌珠吐舌头,“狐狸精,狐狸精,两只狐狸精。”
季知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