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就是你笑起来真好看,比以前凶巴巴的样子要好看很多。”
容仪又抬眼看那罩在自己头顶的伞面,红通通软绵绵的带着墨香,像梵天法会时那种熟透的软红柿子,他像是也有点疑惑,“我不怕水,淋雨也不会生病,这个东西好看却笨重,还要占去一只手,也挡视野,显得很狭窄但是我喜欢你替我打伞。”
这种悄然滋生的感觉难以描述,仿佛还给他造成了一些困扰一般。容仪就停在那里,仿佛是很认真地思考着,要做出一个什么结论才好。
雨水淋漓坠落,在伞骨处织成一片雪白的网,雨声隐去了其余一切声音。
相里飞卢感到指尖一热,有什么微凉的、粗糙的东西绕了上来,挤开紧闭的指缝,是容仪缠了纱的手,只有指尖的部分留出来,那手轻而软,却带着某种霸道不讲道理的蛮力。
十指相扣。
容仪满意了“我看那些画本子里,情人走在一起,都是要牵手的。”
“上神从前找过三十六个人,应该有所听闻。”相里飞卢声音淡淡的,听不出什么喜怒。
容仪也没有想到他会突然提这件事,他认真想了想。
那些个仙家神郎,一个比一个端正有礼,一个比一个温良耐心,哪怕最亲密的事都做过了,却没有人和他一起的时候,像那些话本子所说的一样亲密自在。
他有些遗憾地摇了摇头“没有,他们都不曾牵我的手。”
相里飞卢不再说话。
他的视线收回来,凝望着面前的路,撑着伞,穿过回廊,前边是一片漠漠茫茫的水汽,寒意扑面而来,浑身上下都是凉的,他也习惯于这样的寒冷,如同习惯佛塔塔顶常年吹拂的北风,只是此时此刻,唯独与容仪握着的左手,指尖牵绊,温暖渐生,隐隐发烫。
到了相里鸿所在的那一方院子,相里飞卢牵着容仪停下来,低声说道“你在这里等等我。”
容仪认真点头“好。”
相里鸿的房内燃着亮光,相里飞卢走到门前,扣了几下门,里边无人响应,他正迟疑着打算推门而入的时候,门忽而打开了,相里鸿一身憔悴地出现在门前。
他发尾沾着雨水,轮椅下部也溅上了泥水,竟然也是刚刚才出过门的模样。
“师父。”
“进来说话吧。”
相里鸿吃力地摇着轮椅,给他让出一条道来,相里飞卢轻轻掩上房门。
房间里潮湿阴冷,相里鸿往窗外看了一眼,轻轻叹了一口气“都走了”
相里飞卢说“都差不多了,师父打算何时启程”
相里鸿沉默不言。
过了半晌后,他开口说“我从那书中看到了一个阵法,可以直接锁定因果来源,抓捕邪魔”
他没有说下去,说了一半就停了下来。
相里飞卢说“我出城护送百姓,一直送到无雾的边界,随后再回来,师父跟着一起出城吧。”
相里鸿双眼布满血丝,“你要留下来守青月镇,单你一个人怎么行我不会走,我是这里的镇守神官,不能渎职。”
“其他人走了,也算是顺遂你的意见。我从小看着你长大,知道你是什么样的心思,你想让我走,你留下,但你这种性子,何尝不是我教出来的。”相里鸿声音沙哑,“哪里有徒弟不走,师父却当了逃兵的说法”
“也好。”相里飞卢说,“再有两日,我送行出城,回来后便与师父您一起,共守青月镇水脉。”
“也好。”相里鸿咳嗽了几声,“我也便趁此时间,将她安葬了。”
他们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