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田作过了好几天轻松的日子。
是真的很轻松, 几乎不用出去工作,唯一的工作就是给叶藏当模特。
真要说的话,每天都躺在柔软的床垫上,就连骨髓深处都传来一阵痒意, 等到餐厅后有家政妇做好的热腾腾的早餐, 最劳累的工作不过是帮阿叶做模特, 以他的记忆力甚至不用我保持自姿势一动不动坐几个小时。
我可能是天生劳碌命。在此之前织田作并未生出此感受,他自认是挺有生活情趣的人, 工作之余还会在纸上写两笔, 可真不让他做那些琐碎的工作拆弹、调解家庭纠纷之类的, 他便觉得空虚。
想此事时, 他正呆坐在画室内对着书本发呆, 阿叶在他对面聚精会神地作画。
听中原中也说,龙头战争开始后他就如此了,外面太危险, 连酒馆都不能去, 好在家里的酒够多, 怎么喝都喝不完。
作画进行得并不顺利,织田作见识过叶藏神乎其技的“妖怪画法”, 包括纯子那幅, 包括他的漫画,都能给人以原始的恐惧感。
很久之后他才知道阿叶还给陀思妥耶夫斯基画了肖像, 太宰只提了淡淡一句,但那一定是一副让人印象深刻的作品。
织田作问“不顺利吗”
“不”阿叶在说这话时几乎有点痛苦了,如果说有什么是他发自内心想要做的, 一定是“成为画家”这件事, 简单说来, 他对自己的绘画天赋是自傲的。
太宰治不擅长绘画,甚至不会画。
这是属于大庭叶藏的三流能力。
“就是说。”阿叶斟酌道,“那种妖怪的画法,画的是人灵魂的样子,我的话,果然更擅长画丑恶的、阴暗的人。”
就像我一样。他在心中补充道。
“织田作的话”他用极轻极轻的声音道,“织田作的话,完全跟妖怪没有关系,说白了,就是那种大善人吧,连我都能包容下来的那种”
“因此,反而不知道如何画了。”
阿叶就是这样,当他表现出绝对真实的喜爱之意时,总会说出些让人出乎意料的奉承话,织田作吧,哪怕是平时跟阿叶相处,也是听不出他所说的究竟是真是假,他甚至不会去猜测,全当他说的是真的。
织田作露出了显而易见的困惑表情,他说“啊”
“怎、怎么了。”阿叶有些紧张。
“不。”织田作思索着这时候该怎么说呢,我没那么好还是说这只是你的臆想无论如何都太不客气了,果然是要说
“谢谢你,阿叶。”他看上去老实极了,“我是说,谢谢。”
“啊,不用感谢。”阿叶显然很高兴,他音调飘忽不定,“我说的都是真的。”
以上这段对话织田作没跟太宰他们说,只说了开始无事可做,太宰点头道“我懂我懂,那样的生活实在是太无趣了。”
他向来认为织田作的工作有趣至极。
坂口安吾道“之后怎么办的。”
织田作“阿叶家的藏书很多,多少找到了点乐趣吧。”他以平淡的口吻道,“对了,我的短篇小说要在报刊上连载了,不出意外的话,后天就能在读卖新闻上看见了。”
“哎”
坂口安吾跟太宰治都惊呆了。
事情是这样的。
努力了很久,阿叶依旧没完成织田作的肖像画,他发现织田作在游神,便充满了服务精神地问道“你要不要去书房。”
“书房”
他还没有彻底将叶藏家参观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