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小扇不想承认她过得一点也不好,但是很多时候是真的熬不下去了,快要崩溃了,一夜之间,恍若隔世,那些无忧无虑的生活遥远的像个绮丽梦境,改变失去的东西都太多了。
多到能把人压死,好多事情她也接受不了,比如家里的大火、妈妈的重伤、业绩没完成的互泼冷水。
但是她也无能抗拒,世界上根本就没有逃离一说,只不过是用一些困难交换另一些困难。
她只能撑着,只能哭完了再爬起来老老实实继续走下去,她除了一个人撑着别无选择。
房租刚缴,水电缴费单已经贴在了她门上,洁白的如同讣告,像是催命符贴在她身上。
姐姐打过来的钱和她的薪水,除去妈妈的医药费只剩下八万出头,兑换成人民币就只有五百,可就是杂酱面也得三十多一碗。
谢小扇为了省那点配送费选择自己扛着米回家。
四五月的天气说不上多冷,至少白天穿衬衣短裙也不会觉得冷,可到了夜间温度就只有15°左右。
谢小扇在酒吧工作本来就穿的单薄,被泼冷水之后冷风一吹,感觉和没穿一样,甚至更糟糕,风刺到骨子里,冻的她不住的哆嗦,身体不受控制的微颤。
扛着袋装米又会出很多汗,冷热交加,是硬撑着的绵软无力。
楼道的声控灯坏了很久,一直没有人修,想也知道,没人有那个闲情逸致修公共物品,吃力不讨好还得花钱。
走廊一如既往的堆着杂物,不知道那位邻居捡回来的纸壳水瓶发出腐烂奇怪的味道。
谢小扇没余力拿手机照明,摸黑上楼却不小心摔了一跤,袋装米失力撒了一地,手肘火辣辣的擦伤沁出细小血珠,灰尘沾着,血都是黑污的,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觉得很累,累的不想说话,也不想动弹。
她就那么靠墙坐着,长发湿漉漉的垂在胸前,半干吊带裙贴在皮肤上,像油腻发福的中年大叔在不安分的手一样,濡湿的汗渍黏腻的落在胸口,脸上却是木然的平静。
没过多久,手机屏幕亮了一下,谢小扇垂眸看向手机,睫毛尾稍坠着晶莹的泪珠。
她接起电话又是娇嗔甜蜜的语调,还像从前那个被保护的很好的小女孩。
“姐姐我还好啊妈妈也还好,兼职在便利店嘛也不是很累。别打钱过来了,我还够用。”
朴智旻只是过来给她送个饭,有时间的话,金硕珍就会准备好口粮,他们中谁有空就去投喂谢小扇。
他看着谢小扇靠墙坐在楼梯上,语气是一如既往的甜蜜,只通电话的话,是没办法知道她这么糟糕的。
她极力掩饰着自己的辛苦,不管是面对姐姐,还是他们,都是那样,除了那天,都是从来不哭的样子,好像和以前一样,是吃糖果和丝绸长大的女孩,没有忧愁烦恼,像颗被好好保护的珍珠。
其实不是了,就是珍珠在放进丝绒盒子里之前也得经历打磨,谢小扇也是那样,她没办法再被妥帖安稳的放在丝绒盒子里了。
可她却是很平静的,接受了这一切,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也许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将疼痛堂而皇之挂在脸上的,可即便没挂在脸上,那痛却是一分也不少。
朴智旻很明白。
“小扇。”
他这么轻轻柔柔的叫着她,好像在念什么圣洁的圣经。
“嗯”又是习惯性的甜蜜语调,她总是这样,用发出撒娇似的鼻音,“智旻哥啊”
她用那种百转千回后尘埃落定般的眼神看他,朴智旻有点受不了这种眼神,小动物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