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右手捧着一个瓷碗,里面装着一些谷类杂粒状的食物。
目前,这一具身体整个趴在木质的栏杆上面,左手向前伸展,正在向湖水中投喂着那奇怪的谷物状食物。
水面聚集了一大片的各种颜色的锦鲤,正围着这一片抢食吃。
时鸣看了一眼,接着随手把瓷碗放到栏杆边的地面上,绕过长长的回廊,走到湖水的另一边。
这一边水平如镜,借着清澈的水面,他仔细看着水中的倒影。
依稀可以看得出这身体是个眉目清秀的少年人,看穿戴,倒像是古时候钟鸣鼎食之家娇养的小公子。
阳光折射,有些看不清五官,时鸣抬手摸了摸,觉得应该也说得过去,再看水中倒影,只见头顶墨发拢起、戴着簪金小玉冠。
低头打量,腰前还悬系着羊脂美玉。
贴身上穿的也不知是什么料子的衣裳,薄薄的几层,时鸣抬手一看,竟然还能看到手腕上红色的浅痣。
这衣裳像是几个世纪前诗句中存在过、却技艺失传的春衫,轻薄软透极了。
外袍大红为底,掐金丝走银线,大朵大朵不知名的花儿绣在上面,不像是衣衫,倒像是一件浪漫的艺术品。
这身体看来是从未吃过半分苦头,皮肉娇贵细嫩得很。
时鸣抬起手腕,衣袖滑落,不经意见到手腕上已经被碧玉色的手串压出来一道浅浅的红痕。
他心里轻轻叹了口气,觉得这皮相太过柔弱细腻了。
他不喜欢。
时鸣可从来不是乖孩子,也不喜欢扮乖。
这一具陌生的虚拟身体,包括现在的强制治疗模式,他都不喜欢。
时鸣冷着一张脸,以一种防备的姿态,无声的观察周围环境。
正对着他的方向,湖水的对面是一处不小的庭院,另外一边则是一座假山。
湖面上架着浮桥,浮桥盘旋在湖水的上面,最终在湖心交汇,而湖中心则是一个朱红色的撮角亭子。
视线若是再放远一些细看,会发现假山的西边,有一颗碧绿色的垂柳,柳枝飘飘,枝叶下铺着矮桌,有两个模糊的白发老者正在对弈。
可是,不对劲。
所有的一切,都失去了鲜活感。
柳树的眼色盖着一层烟雾,假的不正常,湖水倒是很清澈,可是,这湖中的鱼儿却始终在一个位置浮动,一直是张着口等人投喂的姿势。
这个世界未免假的太不走心了,时鸣很少见到这种情况。
曾经被绑架在地下快穿俱乐部那段时间,时鸣对于所谓的“快穿任务”已经经历了不少,算是一个“过来人”。他曾经拿过各种各样的任务剧本,也见惯了那种“杀人夺气运”、“拯救反派”、“打脸无脑主角”各种模式的快穿世界。
但无论是哪一种,都不会像现在这样僵硬,假的不能再假。
虽然,时鸣一早就心里清楚,在快穿世界所有的一切都是虚拟的。在虚拟的世界,即便杀死一个虚拟人也和消除一串数据没有什么区别,在这里流的血、流的泪、经历的感动全都不能当真。
在经历那些事情之前,时鸣对于快穿实验没有研究,在那之后,他根据同一批实验者的惨状,基本推测得出结论任务者在虚拟世界的经历的爱恨情仇,都将被辅助系统捕捉记录,所谓快穿任务,不过就是探测精神力波动的一种手段。
在快穿世界的每一种情绪波动都将暴露任务者的弱点。
时鸣很不喜欢暴露弱点,所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