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深的树林,又恢复了寂静,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江户,马町监狱
“原来如此,我知道了。”解读完乌鸦们从镜那里带回的信息后,胧只是用一贯没什么表情的脸沙哑地沉声道,“所有的一切,都该结束了,松阳的弟子们。”
伴随着幽黑通道里昏黄的油灯,踏过长着青苔的石板阶,胧步履平缓地走到一座监狱前。
监狱中的长发男人,依旧背对着他,拿着小石子,如这几年里的每一日那般,不时地在地上、在墙上写些什么,笔力并不重,有时甚是都没留下什么痕迹。
“松阳,很快,就会有客人来看你了。”胧在监狱门前站定。
原本如往日一样处变不惊地做着自己手头事的松阳气息一瞬间紊乱,手中的石子在触地时也发出了一道微弱却有些刺耳的声响,只是很快又恢复了那份超脱尘世般的淡然。
“是吗那么,我很期待呢。”
出征前的一天,原本想要像往常一样全军上下搞一次大酒宴的。这是攘夷军这些年来不成文的规矩,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毕竟谁知道这盅酒会不会是最后的甘美呢享受还能把握住的当下,像焰火一样绚烂一场就好。
只是这次,在重要到也许会起决定作用的一战开始前,天公不作美,下起了雨,而且看起来一时间并没有要停歇的意思。
“晋助大人不喜欢雨吗”
营帐里,注意到在下雨后高杉那便有些不悦的神色时,汐奈开口问道。
一身素色和服,手执着酒盏随意地坐在地上的软垫上,高杉听着帐外的雨声,缓缓开口
“不觉得吗,下雨的时候,天空仿佛随时都会哭泣一样”
“也许,我也是从那里落下的一滴雨”
“但是,我不想看到,就是了”
他似乎一直都和雨有着纠缠不清的孽缘。
小时候,向父亲表示自己从此与高杉家断绝关系的那天,阴雨绵绵,他就这么在雨中倔强而又执拗地走出了那个家门。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他知道,迈出家门决心不再回来的那一刻,他终究还是哭了,和脸上被打到的雨水融在一起。
三年前,松阳老师被带走的隔天,也下起了雨。他就这么和银时在雨中扭打在了一起,你给我一拳,我给你一脚。最后是假发阻止了他俩,抱着他俩在雨中一起哭了起来,说着一定会救回老师。
还有,眼前的这个女人拿着那纸通行令从江户回来的那天,失魂落魄般地在雨中走着他看到了,有泪水从她的眼眶中溢出,弄湿了脸颊的并不仅仅是雨。
雨,他不喜欢,也不想看到了。
“要听三味线吗”高杉转而说道。
“诶”汐奈有些惊讶,但很快便又是满满的期待,“好啊,当然好。”
上一次听晋助大人弹三味线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呢啊,大概是一百五十八天前,取得了一次大捷后的庆功宴上的吧。一边弹一边吟唱着织田信长的“人间五十年”那首诗,豪情而又悲壮虽然本来气氛正好的时候被白夜叉抢去了三味线并献上一曲化作千风,瞬间把气氛带歪了。
只见高杉取下挂着的三味线,弹拨调试了一下。
三味线的幽远伴随着帐外雨声的缠绵,和着高杉那相当应景的嗓音,轻声吟唱起一首和诗
“与姝难相见”
“相思入梦魂”
“昼唱春日永”
“相念到黄昏”
这是万叶集中的一首诗,他不知道她能不能听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