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连公鸡打鸣都像蚊子哼唧的年代,窗户上的破板子露出几道光来,影影绰绰的看到佝偻着腰的林美芬在挑水做一家人的饭。
天光未亮,雾气从深山蔓延,灰暗的小山村在妇女的刷锅声中慢慢苏醒,开始了日复一日的贫穷与饥饿。
阮援脚搭在炕沿边找鞋的时候,阮兰醒了,她窸窸窣窣的在被窝里套上衣服,一边系扣子一边哈欠连天道“小丫,你炕上躺着,姐去帮娘。”
阮援可不敢回头乱看,炕沿有点高他这具身体偏又矮的很,他伸长了腿也没勾到他的鞋,只轻声细语的说“我去吧,你多睡一会。”
阮兰是真正的女儿家,三两下叠了铺盖就跳下地,单脚穿上了鞋,“小丫你病没好就躺着吧,一会儿也别出去,要不老婆子见了你又要你下地。”
阮援想想下地的后果,于是沉默的点了点头,见阮兰出去了他也没继续躺着,回头看了眼睡的跟猪一样的阮虎,就这样坐在炕沿边发起呆来。
阮援穿过来之前是二十四岁,是个有望冲击大荧屏的小演员,可谁料就在和助理去试名导新戏的路上出了连环车祸。
一睁眼,就莫名其妙的躺在泛着土腥味的炕上。
后脑勺嗡嗡疼了几下,便闯入了一些不属于他的记忆,等捋清一切事情之后,阮援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他穿进一本书里了,而且还是本助理和他吐槽过的狗血买股年代文
而他,恰恰穿成了文里的炮灰男配之一,人设还是个阴沉孤僻的女装大佬
鬼知道当阮援发现自己身上穿着的女式小布衫,瘦弱的小胳膊腿,两条发尾泛着黄的大辫子时,他的心里是如何从崩溃走向更大的崩溃
顾不得猥琐不猥琐,用被子挡着手赶紧摸摸自己兄弟还在不在,庆幸的是,他还在。
阮援这具身体实在是亏损太厉害了,他就这么坐了一会儿,就开始头晕眼花,最后他还是重新歪倒在被子上又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这期间他有意识有人开了门,鼻尖闻到一股腌味很浓的咸菜香,好像有人摸摸他的额头又拿眼皮贴了贴。
最后一切归于平静,他彻底昏睡了。
阮婆子在院子里骂开了,佝偻着腰拿筷子甩人“几点才做饭,一家人一会儿就要下地,你早点起能累死你不真是个懒媳妇,娶了你我们老阮家倒八辈子霉了,扫把星,克死我儿子生的孩子一个比一个窝囊废”
林美芬领着阮兰和阮虎低着头受着老太太的骂,阮家人其余人一声不吭,拿着筷子就吃饭,毕竟这种事情隔三差五就发生。
阮虎看见大伯二伯家的孩子吃的香,肚子叫的咕咕响,他摇了摇林美芬的手“娘,我饿。”
林美芬吸吸鼻子,对阮虎摇摇头。
阮虎饿的眼泪含眼圈,又对吃的正香的奶奶说“奶,我饿了。”
阮婆子吊着眼睛骂“饿饿饿,你娘做饭你能少偷吃了啊,饿就饿着吧,小孩子啥呀不干,饿一顿死不了。”
二伯娘刘翠萍给她家小龙掰一块窝窝头,倒三角眼一耷拉,就说出是非来“娘,刚我看见三弟妹给小丫端了一大碗饭,我这人看见啥说啥,昨天我做晚饭发现你留出来的高粱面少了点,真不知道这一天天偷鸡摸狗的做的是啥事”
这一句话又触阮婆子的雷区了,一筷子飞到林美芬脸上“你还偷我屋粮你反了天了那个野种也值得吃我家的饭”
阮兰挡在林美芬面前,一双圆眼睛瞪的通红“我娘没偷粮食我们也没偷吃小丫的娘是我娘的救命恩人,她是我妹妹,不是野种”
阮婆子扯过阮兰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