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小亮回神了哦”
一双筷子在少年的面前晃了一晃,15岁的塔矢亮失神的目光这才忽然凝转。“啊”
塔矢明子笑了一笑,问“吃饭的时间就先不要想别的了,小亮,一会儿还要给你吹蜡烛吃蛋糕呢。”
今天是12月15日,塔矢亮15岁的生日。
亦是他自12岁以来,头一次在身边没有光的情况下过生日。
明明小时候一直以来都是这样度过的,可是忽然之间,这种孤零零的感觉却又陌生起来,毫无预兆地凸显出它无处不在的存在感。
塔矢亮稍稍露出几分不自然的神色,低头拨碗“抱歉母亲,让您担心了。”
“哎呀,不要这么说嘛,”明子却道,“我也和小亮一样,很担心小光的情况呢。今天打电话问过医院了吗医生怎么说还有多久才能出院呢那天听说她入院了,真是吓死我了”
是啊,真是吓死人了。
偏偏那个家伙自己却非说没有什么事情,不用这么担心也没事什么的
一想到这里,塔矢亮的心中就泛起一阵难以克制的烦躁与不安。
那个家伙究竟把自己当成了什么为什么对自己的事情如此不上心为什么甚至可以把那一局棋放在自己的身体前面
前日和高永夏的那一局,就那么重要吗
每当触及这个问题,他的心中都有一记轻微的刺痛。像一枚没有熟透就被摘下的青梅,越是咀嚼,越见酸涩。
亮说不清自己的愤怒的由来,但他确实被进藤到根本无法面对她。然而心中的担忧到底放不下,只得一天几次地给安倍医生打电话询问情况,哪怕是在他生日当天,也忍不住在晚饭前又往医院通话了一次。熟知他这种表面冷淡实则关切的态度的绪方精次甚至忍不住打趣他“这么关心的话,何不干脆去医院看看”
这时塔矢亮又会恢复他平静冷淡的表情,回答道“不必了,绪方先生,反正进藤说她不会有事的。”
真是小孩子脾气。
绪方精次哼笑一声,摇了摇头,走开了“那我明天去医院看望她,就不帮你带什么话了。”
“”
三天变成了一周,一周变成了半个月。在棋院忙碌的交流活动之间,时间悄然飞逝,而当他听说进藤终于出院的消息之时,塔矢亮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已经整整两周没有见过进藤的面了。
仅有的对话来自那几通电话,进藤的道歉,尴尬的寒暄,以及不知应该何处安放的无所适从。
他们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手足无措的
每当塔矢亮放下电话,在那一刹那,总是开始后悔自己口舌不利。
徐彰元带队离开日本时,替他的弟子高永夏专程登门道过歉。“塔矢君,那时是永夏逞一时口舌之快,说了不太好的话,那个女孩是为了维护你,才执意要和永夏决胜负的。”徐彰元叹了口气,语气诚恳,“永夏那孩子年少气盛,我代他跟你道歉,也希望你不要为他那种小孩子的行为生气。”
生气
他是生气的。
可是听说了光非要下那一局棋的理由后,他又还有什么立场生气呢
从棋院回去的一路上,塔矢亮都在生自己的闷气。
他终于后悔起来好想见进藤,可是见到她之后要怎么跟她道歉应该说些什么好现在去时间还来得及吗
五点半,他看了一眼手表,剧烈跳动的心脏一下子宛若针扎的气球一般泄了气。
马上就要到晚饭时间了,今天是年末最后一天,所有人都会和家人一起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