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红丽自始至终没有和他说过一句话, 连眼神都懒得施与。
张嫂将他送出门,眼里满满都是不喜,沉重的铁门在他身后闭合,封瀚的耳边回荡着温漾柔柔的声音
“只是因为不喜欢了。”
因为不喜欢, 所以之前给出的种种特权尽数收回, 他没有了任性的机会, 变成了她眼里的陌生人。
在踏进这扇门之前, 封瀚的心中还存着幻想,他自以为是地觉得,他的漾漾只是生气了,短暂地离开了他一下。
他在她的心中会是特殊的存在,至少是有一点点特殊的。
但是没有。
封瀚慢慢地往回去的路上走,胃疼的厉害, 像是有一颗长满了铁刺的小球在胃中翻来覆去地滚动,不到五分钟,就走出了一头的冷汗。
封瀚忽然想起来那天, 温漾踮起脚笑眯眯地去揉温泽头发的场景,她说回去会给他做煎鸡蛋吃。封瀚不由自主地想, 如果当初那件事没有发生,如果他们真的顺利地在一起了,现在会是什么样的
他的漾漾如果爱上一个人, 该有多温柔。
她不会放任他胃疼不管的,她会很心疼地抱着他,会给他煮好喝的汤。
他们差一点点就可以在一起了, 他本来可以得到那些爱的。
心越来越空, 封瀚走不下去了, 他坐在路边的石头上, 呆呆地抬头看着头顶苍庞的树冠。
曾经有一天,也是在一棵树下,她抱着米团,趴着小石桌上睡觉。
电话铃声响起来时,封瀚的意识已经有些恍惚,胃疼到麻木,手指很冰。
他看着屏幕上显示的名字,有一瞬间的错愕,顿了顿,接起来
“妈,什么事”
陈茭白问“阿瀚,在做什么”
封瀚揉了揉酸胀的额角,说“不知道。”
陈茭白很意外“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我不知道”封瀚忽的有些哽咽,“妈,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办了。”
封瀚的脸埋进手掌间,他感受到指间有濡湿的痕迹,他不敢去回忆温漾说的话,也不敢回忆她当时平淡又决绝的表情。
对面是漫长的沉默,陈茭白说“我知道国内发生的事了,你终于做了一件对的事。”
“她说她不喜欢我了。”封瀚觉得想哭,但哭起来太丢脸,他克制着,伪装成平静的语气,“漾漾生病了我想照顾她,想要陪她,我很后悔,很心疼她劝我放下,她说她不在意了。她说我是她小时候喜欢的果冻,现在不喜欢了。但是我,我放不下,她走到我心里了,我一闭上眼脑子里都是她”
封瀚语无伦次,终是压抑不住尾音的颤抖“我舍不得,我不知道要怎么办”
“漾漾有家人,有朋友,有医生。”陈茭白轻轻地反问,“你算什么”
封瀚的呼吸一滞,他听见陈茭白继续道“你只是伤害她的罪魁祸首。凭什么你说不喜欢就伤害,你说喜欢了就让人家原谅。你做错事,你放不下,都是你一个人的问题,你现在在这里撕心裂肺给谁看,阿瀚,这是不值得同情的。”
封瀚又哭又笑,陈茭白不愧是陈茭白,数学博士,能抛下巅峰时期的封阳荣远走瑞士的女人,永远地逻辑清晰。
就算她儿子难过得要死了,还是能心平气和地往他心上插刀子。
“你刚才说你不知道该怎么办。”陈茭白的声音慢慢的,“你现在该奢望的不是人家的喜欢或者原谅,要先赎清自身罪过才行。”
她说“阿瀚,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