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默的时间有些长。
她扯了扯他的袖子,两口子之间撒娇的语气“郎君”
孚祗眸中翻涌着浓深的墨色,他盯着南柚一瞬,忍不住想,郎君这个词,多么好听,一句便胜过世间所有情话。
从前的月落圣女,天不怕地不怕,对着他,几乎唤遍了她所能想到的带着各种旖旎意味的称呼。
唯独这个词,提也不曾提过。
孚祗指尖动了一下,他将其中一个面具轻轻地罩在她的脸上,又转到身后,替她系上两根带子,端详片刻,他道“好看。”
南柚伸出指尖,戳了戳他劲瘦的腰身,催促道“你也试试。”
下一瞬,男子温热修长的手掌捉住了她作乱的那只手,声音有些沙沙的哑“右右,替我戴上。”
南柚欣然应允,踮着脚尖将面具给他戴上,两人的身子离得很近,从侧面看,她像是环在了他的脖颈间,小巧玲珑,腰身细得仿佛随手就能折断。
一股浅淡的木质香在空气中漫开,越扩越大,像是春日成团簇拥的嫩芽,是温暖而蕴藏生机的味道。
南柚愣了一瞬,突然福临心至。
想起了那日,原熵身上控制不住散发出的浓香。
“孚孚,你”南柚的目光从他的脸上,落到他的胸膛,再要往下,就被他蒙住了双眼。
男子叹息般的声音响在她的耳边“乱想什么。”
南柚半晌没说话,孚祗以为小姑娘面薄,虽然平时行为比谁都大胆,但真接触到这样的话题,哪有不羞的。
还没等他说第二句话。
小姑娘跃跃欲试的声音就传到了耳中。
她道“孚孚,我突然不想逛集市放秋灯了。”
她暗戳戳地捏了捏他的手掌,“我们回去吧。”
这一瞬,饶是以孚祗的定性与心境,嘴角都不受控制地往上提了提。
这人。
直率得令人无法不喜欢。
到底还是继续逛了。
走到竹蕴阁的时候,南柚走不动了。
竹蕴阁是京都中出了名的南馆,四大公子皆在此处,南柚不止从一人的嘴里听过这座人间所的名字。
几个与她关系不错的大族贵女,都是此地的常客,对里面的竹公子赞不绝口,再三推荐。
在人间沉醉温柔乡,纸醉金迷,是最不容易让人发现的。
今日秋灯节,人格外的多,怡红院有姑娘们招揽客人,南馆也有自己吸人眼球的一套。
露天的楼台中,衣裳上绣着绿竹的男子接过身边小侍手中的花灯,往空中一拖,花灯便飘然往上,直至成为一个小小的亮点。
没有说话,没有过多的互动,连个眼神都没分给下面的人,清傲如竹,但一举一动,又偏偏带着一种蛊惑引诱的意味。
下面男女呼声如潮。
“确实可以当起绝色一词。”南柚驻足片刻,道“我们进去看看。”
此情此景。
这般言语。
孚祗不由得想到了神宫中,她传鲛人进殿,唤了水的那次,他用云窥镜看见的情形。
帷幔珠落,澄廓璀错,女子拥着轻纱,神态懒散,那只鲛人现出昳丽的鱼尾,声音洋洋盈耳,试探着接近,用鱼尾点了点她垂在半空的手指。
而女子眼里,洋洋洒洒铺张开笑意,像是注意到了某种窥探,她由着那条鱼,得寸又进尺。
那些久远的经过了无数岁月冲刷的记忆,本应该模糊的,布上一层厚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