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主想了想,知道南柚警惕性高,熟睡时也会被些微的动静惊醒,原准备进房的脚步便止住了,他想了想,从袖中拿出一物,放在院里的石桌上,又道“姑娘到底还小,深宫中从侍嘴杂,我与夫人并不能时刻留姑娘在身边教她对错是非。近些时日,姑娘总对清漾姑娘莫名抱有敌意,昭芙院的人,一向由你管着,此事之后,花些功夫查查,是否是有心人从中作梗说了什么。”
“若有人蓄意生事,这昭芙院里的从侍,尽早换一波。”
星主生得高大,天生就是严肃的面孔,说这些话的时候,长久居高位的肃杀之气便形成了一种压迫感。
清隽出尘的少年并不为所动,长而尖的耳朵隐藏在墨发之后,声音温和清润“外院乱嚼口舌的从侍,臣会命人扣押,交由夫人处置发落,但在内院伺候的,一切还凭姑娘心意。”
内院伺候的一共只有几个,个个都是南柚亲自挑选,是平素与她相处最多之人,去留之向,自然得南柚亲自点头应允。
星主自然也明白这一层,他负手而立,面容威严,语调不变,但将话题转移到了桌上的东西上“姑娘今日因清漾姑娘的事多有不快,这是九重天天君命人来送的珍珠手钏,灵气浓郁,我已命人做成了法器,待姑娘醒了,你交给她。”
孚祗默不作声将手钏收到了自己袖中。
“另有一事,你明日告知姑娘。”星主行至院门口,身形渐渐模糊,但声音里的威严意味却丝毫没有消褪,“妖主及随行公子姑娘不日即抵王城,贵客远来,凡事需三思而行,切记毛毛躁躁,落人口舌。”
第二日,是个难得的好天气。
南柚昨夜睡得晚,起来得也晚。彩霞听到动静进来伺候的时候,已经是接近用午膳的时间。
南柚今天要去趟青鸾院,将孚祗要暂时扎根的事跟母亲说一声,然后跟母亲聊一聊清漾这个人。
“父君昨夜来过了”南柚看着铜镜中小孩稚嫩的眉眼,打不起什么精神。
今日南柚未曾扎着两个揪揪,乌黑的发蜿蜒着淌过肩头,将平素的活泼烂漫压下去两分,倒显得娴静纯真,小大人一样,就连问话的语气也发生了变化。
彩霞便将星主留下来的盒子推到南柚跟前,轻声细语道“听孚祗大人说,王君在夜里来过昭芙院,但姑娘当时已歇下了,王君念想姑娘浅眠,便没有进屋,只将手钏交给了孚祗大人,让在姑娘醒后转交。”
南柚点了点头,随手落下了盒子上的铜锁,莹白璀璨的珍珠手钏静静地躺着,上面有不俗的灵力波动,显然已被炼成了法器。
“臣听说这手钏是九重天那边遣人送来,特意给姑娘的。”彩霞又噙着笑说。
南柚原本还挺有兴趣地把玩,这手钏有灵性,一接触到肌肤就自动缩小,不松不紧地挂在了她的手腕上。现在听了彩霞这句话,笑容立刻就淡下来了,她将手钏取下来,放回盒子里,道“既然是九重天送来的东西,就好好放着吧,我身边的法器已经够多,这珍珠难得,若是磕着碰着损伤了,可惜得很。”
彩霞好歹近身伺候了她这么久,听到这话,就露出了点无奈的神色出来“姑娘还在为上次少天君替清漾姑娘说话的事生气”
“有什么好气的,我瞧着,是如此闲散整日惦念旁人的人吗”南柚把那盒子啪嗒一声合上,没再看第二眼。
彩霞知道她的脾气,点到为止,一时之间,也没再敢提起那位九重天那位才得封少天君,一时之间如日中天、风光无二的公子。
南柚好好的心情被九重天这三个字破坏得彻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