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惋惜,有人叹扼,更多的,还是当听笑话一样,听过了,就过了。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南咲还在书房中跟龙主下棋。
“我说,你还真准备将少女君的名衔送给个外人啊”龙主黑子嗒的一声落在棋盘上,摇头叹息道“你瞅瞅我家那个,前些年荒唐得整个六界都看笑话,这些年虽收敛了些,但也还是不着调。那能怎么办,就这么一个孩子,所有的好东西,都得是他的,再不成器,也没谁能抢走分毫。”
“少君之位给一个外臣之女,还收回了她院中伺候的大妖,你说右右要怎么想”
“难怪跟你闹这么大的脾气,说也不说一声就冲出去了。”
在自家兄长面前,南咲苦笑了下,道“右右是被我宠坏了。她母亲回了妖族,朝堂事多,我一人照顾她长大,说到底,我心思不如她母亲细腻,有些情绪,照顾不到也理解不了。”
“这些年,我们的关系早不似从前,我说的任何一句话,她都觉得是在害她,对我如对仇人一般。”
“此次,清漾与穆祀的婚约定下,她心有不甘,觉得是清漾抢了她的东西,情绪激动,我担心她做出什么事来,才暂时将她手中的大妖收了。”说到这里,南咲的眼皮重重跳了一下,他摁了摁眉心,道“少女君非少君,我不过是给清漾个更体面的身份,让她嫁到天族不受怠慢,也借此磨砺一下右右的心性。”
“你也真是心大,这样的大打击下来,若是换作我家那臭小子,早跳起脚来指着我鼻子骂了。”龙主有心想劝,但到底是他们父女间的事,说太多也不好,便不在这个话题上多提。
一盘棋还未下完,书房的门便被重重推开了,书房边的守卫诶的一声,急忙通报“王君,朱厌大人来了。”
人都已经站到了面前,南咲哪能看不见。
朱厌是看着南柚长大的,说是她第二个爹都不为过,这样不顾规矩地闯进来,十之八九是因为她的事。
南咲摆了摆衣袖,吩咐左右“再搬张椅子来。”
不知是不是因为一路从宫外赶进来,朱厌的气息有些重,眼尾也有点骇人的红。
南咲察觉出他的不对,眼皮一下又一下地跳,他似有所感,问“出什么事了”他顿了一下,问“右右又闯祸了”
朱厌深深吸了一口气,梗着脖子说了人生第一句忤逆君王的话“是不是在王君眼中,右右事事不如清漾,右右做什么都是闯祸”
南咲缓缓敛了笑,黑瞳里蓄着君王的威仪,龙主将手中的棋子丢回棋盘中,有些稀奇地望着这一幕,问“朱厌今日是怎么了,火气这么重”
朱厌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蹦出来的一样“王君为外臣之女大肆操办成婚礼,为她冠上少女君名衔之时,可有去看一看”他声音哽住了。
他长得高大,纯修肉身力量的铁血汉子,多少次生死搏杀中都未红过眼眶的人,此刻却满眼恸意。
星主站起身来,言语中绷紧了些“右右怎么了”
“说啊。”事关南柚,龙主也敛了笑,催促道。
而与此同时,南允冲进来,少年已经称不得沉稳,甚至还有些惊慌,竭力显得从容,他将手中那盏黯淡下去的命灯提到跟前,不自然地扯了扯嘴角,道“叔父,你们星界的命灯怕不是纸做的吧,怎么还能说灭就灭的”
一时间,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那盏黯淡的苍白命灯上,上面贴着纸张,纸张上面“南柚”两个字还是星主亲手所提。
南咲眼前一切都仿佛在转圈,他重重地呼吸,却根本提不上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