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跃居中,荆恕与何以彻相对而坐。
荆恕握着酒杯,心不在焉地说道“皇上恩旨赐婚,是对我和墨瑶的恩赐”
“皇恩固然浩荡,只是,墨瑶姑娘的深情才最重要吧。”
荆恕一愣,她不想何以彻竟有此一话,诧异道“你、你都看出来了”
何以彻无奈笑道“因为我在意她。她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神情,我都看在眼里。那天,在城门口,我看到她对着你时的一颦一笑,都是我从未见过的美丽。那时我就知道,我不会再有机会,永远也没有。”
荆恕沉默地听着,只觉舌头打结般说不出话来,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或是能说些什么。
“荆公子可能不知道,你出征北伐的那些日子,我偶尔会去白玉轩坐坐。”何以彻哀戚笑笑,怔怔出神,“有一天,我到的时候她不在,我就走到窗前去看风景,看到她摆在桌上的纸张,我忍不住好奇,去翻看她的字。那些纸张,每一张上面,都写着你的名字”
荆恕的心突突地跳,如坐针毡是什么意思,她现在总算深刻体会。她想制止何以彻,她不想再听了。所有关于墨瑶对自己如何如何深情的话,她都不想听到,一个字也不想。
她带着疏离的语气打断他“我知道。”
荆恕虽早已猜到墨瑶的心思,但总还是抱有一丝侥幸心,如今这个真相被人当面揭晓,如此突兀又始料未及地揭晓,那真相裸摆在她面前,让她再无路可逃,一时间,吐不出一字半句。对墨瑶的情谊,她以为自己知道,只是不想,竟知道的如此少,如此笼统
何以彻笑道“日前听到传言,说荆公子为了墨瑶姑娘,不惜与成国公敌对,小弟心中很是感动。原来,你对墨瑶姑娘的感情,也是投桃报李,一片赤诚,小弟真是为她高兴”
荆恕怔怔出神,何以彻到底是把事情想得简单了这件事,又岂是只言片语便可说清的
何以彻见她愣在那里,嘴角勾出一抹笑,只是那笑,透着一股清冷,“小弟福薄,于情爱之路已是挫败。荆公子福泽深厚,又得皇上恩旨,日后定可夫妻恩爱、儿孙满堂。”
荆恕怔怔出神,良久,缓缓饮了口酒,语气中多了些抵抗,“皇恩浩荡,却不一定真的称人心意。”
何以彻显然吃了一惊,他的眼中渐渐笼上一层凉意,问“荆公子竟对圣意不满么”
荆恕浅浅一笑,道“自然不满。”
何以彻依旧微笑,但那笑中再无丝毫暖意,“从前,墨瑶姑娘从不在人前提起与你来往之事,现在想想,她是一心想要维护你和你们家的声誉,她一定是在心底介意你们之间身份的差距。可如今,如今你们之间有了这样好的机会”
荆恕笑得无奈,“好机会也是别人强加给我们的机会。”
何以彻的眼中似是弥漫着幽蓝的火苗,“若是你、若是你不喜欢她,你又为什么要对她这样好从你们认识的那一天开始,你就对她那么好你若是不喜欢她,你、你就不该对她这样好”
荆恕唇角的弧度变得越来越诡异,最后凝成一股自嘲的笑。
是啊,为什么要对人家那么好早知道有今天,她定然不会对墨瑶那样好她视墨瑶为知己,无关风月。
只是事到如今,自己已经没有了退路,自己的身份无法说清楚,整个梁国公府要背上欺君之罪,她无法这么做。
何以彻见荆恕沉默不语,他将杯中茶饮尽,起身道“言尽于此,叨扰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