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睡得晚,醒来的时候已日上了三竿,她坐在铜镜前,由着春瓷给她梳头,不太在状态的听着夏陶说话,待她说到丁翰请她去泛湖时,才微微收敛了散漫的表情。
“替我拒了。”
夏陶脸上出现难色,“姑爷已经备好马车在府外等着,说让姑娘洗漱完便过去。”
宋绘搭着眼睫,神色怠慢,“我约了人,得去赴约,你按这话说转告便是。”
夏陶稍迟疑了一小下,福身应了声。
过了会儿,夏陶便带了丁翰的话回来,说是她一个姑娘家家的出门不安全,还是别随意抛头露面得好,泛湖的船只已租好,莫要浪费了。
这是婉言拒绝她了。
宋绘低头思忖了一小会儿,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道“大姐去吗”
夏陶茫然的摇了摇头,“不知,姑爷没提,大抵是不去的。”
往常,宋绘也会问这些无关紧要的问题,春瓷和夏陶都没太将她的话放在心上,做着自己该做的事。
微风拂过面颊,宋绘逆着日光虚了虚眼,“等会儿会热吧”
“湖上应会凉爽些。”
“到中午时候怎么都会热,替我去找姐姐借套裙衫吧,我的衣裳都厚了些。”
“那奴婢过去问一声。”
宋绘轻嗯了下,抬了抬下巴,示意春瓷快去快回。
“还有问问小厨房,能不能临着做些绿豆糕,我想带着些上船。”
小厨房和建兰苑在两个方向,春瓷跑两边怕是时间有些紧,她和夏陶商量着一个人跑一处,宋绘也觉得这个提议更好,点头认可,说在屋里等她们回来。
日光还未到最猛的时候,知了的叫唤声依旧吵吵嚷嚷,和平日并没有任何丁点的不同。
宋绘也是。
但,就一小会儿的时间,宋绘又不见了,整个丁府因着这个措手不及的消息,顿时兵荒马乱起来。
被软禁在院子内的宋惠兰念了几声佛祖保佑,带着笑容的丁翰脸色阴沉,眼神几欲喷火,在船内弹琴的白芷停了手上动作,满脸愕然。
宋绘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完全没人知晓她的去向。
丁翰将府上的奴仆都铺了出去,势必要将她找出来。
夜幕降临,谁也没瞧见,二层阁楼前的荷花池平静的水面突然荡起了浅浅的波纹,一根支出水面的荷花梗游动着,靠了岸。
宋绘从池塘里爬出来,回黑漆漆的室内找了件衣裳套上,按着记忆悄悄往后院矮墙走过去。
肢体记忆挺神奇的,宋绘翻墙偷摸出丁府的时候,突然冒出来这个念头。
紧接着,她脑子里有出现了个更古怪的想法,她以后得多练习这滑倒的技艺,若是纯熟,以后在后院争锋里也好有一技之长。
她刚落地,便有护卫将她拦住,宋绘认出他是常跟在顾愈身边的护卫,福身问了好。
护卫侧开一步,不敢受她这个礼,拱手道“宋三姑娘,公子正在找你。”
宋绘将贴在额角的碎发勾到耳后去,温温笑着应道“正巧,我也有事找公子,劳烦带路。”
护卫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往这边来。”
宋绘这才瞧见街角的一辆红漆木马车。
护卫领着宋绘上前,汇报了一声。
车里传来说话声,“进来。”
宋绘知道这话是对着她说的,朝护卫颔首道谢,提着裙踞上了马车。
车厢外表华丽,内里摆设也精致奢华,置物的矮塌上放着茶具和一本翻到中间页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