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时,风还夹着凉气儿,回来的时候,繁琐的衫褥长裙已经有些厚了。
宋绘下了船,上了府里安排的马车,往家的方向去。
还是街市热闹的时候,马车在拥挤人流里的行进速度并不快。
宋绘坐在车厢里,听到着商贩有力的吆喝声、酒肆酒客们的市井调戏声和青楼歌姬隐隐约约的唱调,生出几分许久后归家的亲切感。
宋仁礼因生意上的事出门了,少了问安这一项,宋绘直接回了自个儿院子。
虽有半月不在,但清扫丫鬟每日都有打扫,倒没什么灰。
宋绘进了屋,不肯上床塌歇着,催促春瓷夏陶去安排沐浴用的热水,一直等到洗去奔波的风尘,宋绘才捱不过困意,上床睡觉。
朦朦胧胧睡了莫约半个时辰被春瓷叫醒,说是宋仁礼回来了,叫她去主院一同用饭。
宋绘压着起床气,起身洗漱,去了主院。
宋巧早些到了,正挽着宋仁礼的手臂说着此行见闻,好不亲热。
宋绘脚步在门槛外略停顿了一下,而后提起裙裾迈入室内。
她向着宋仁礼问了安,挨着宋佳锦坐下,安静当着宋巧的陪衬。
待宋老夫人入席,各式各样的菜品流水般上了桌。
宋仁礼挥退宋巧等人带的丫鬟,在宋老夫人拿筷后,道了声“都用饭吧”。
宋绘这才拿筷吃饭。
她一点也不饿,勉强跟着用了几筷子便没了食欲,低着头数着碗里的米粒。
“老婆子把陈氏带走了,这家里没人管着,没出什么事吧”
“能出什么事。”说完,他夹菜吃了一口,想了一小会儿,“不过倒是有人上门给绘儿提亲,是布行梁家的,当时你们都不在,我便拖着了。”
宋老夫人想了片刻,“这梁家的生意近年来越铺越大,倒不失为一个好选择。”
宋仁礼点头,“儿也是这么以为的,本我想着等你们回来这事就定了,没想到前几日这梁家突然就变了心思,和其他家结了亲。”
宋老夫人蹙了蹙眉心,而后摇头,轻描淡写道“那便算了,也没定下来,人家改了主意也正常。”
接下来,他们在说什么,宋绘便没听进去了。
用完饭,已经过了酉时,春瓷提着灯笼,陪宋绘步行回院落。
夜色和还未完全消减下去的日光融在一起,把天空染成特别的烟灰色。
宋绘站在池塘上的短拱桥上,看着干净的天空,慢慢收起挫败的情绪,陷入沉思。
宋府别院着火,梁家自会观望一段时日,因而宋老夫人去寺庙祈福要她同行时,她并未推拒。
梁家应是知晓陈氏不在府上才是,但也派人上了门。
宋绘想起春日宴分别时那双依依不舍的眼睛,想来,梁家是属意这场亲事的,甚至比她想象的更为迫切。
明明八九不离十,定是出现了什么变数。
“姑娘,天凉了,回屋吧。”
宋绘眉眼间已不见了郁色,她平静应了一声,和春瓷一道消失在渐渐变浓的夜色里。
第二日一早,宋绘便差人去打听梁府结亲的事。
这事不难问到,很快前因后果便传到了宋绘耳边,她边下着棋边听着春瓷复述。
“和梁家结亲的是西郊钱家,男丁兴旺,这一代有四个男儿,前几年乘兴死了两个,剩下两个也因去年的东安事变落了残疾,如今务农为生。”
宋绘不紧不慢的落子,将春瓷给的信息在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