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是选择,是等价交换。
是不可控制的戏剧,旁观者唯有旁观,除了看着戏中人爱恨情仇制造出悲剧或是喜剧的结局,他们什么都无能为力。
梧言站在窗口边,视野中淅淅沥沥的下着浅浅的小雨,如同白丝从云层中凝聚再落下。
无法理解,无法触碰。
隔绝于世。
呼出的空气在玻璃上晕染出一片白雾,将本就在雨幕中显得朦胧的城市变得更加模糊不清,如同被橡皮擦擦去的画板,呈现不协调的空白。
被他从医院带回来的白色风车此刻也伴随着雨水的落下停止了旋转,雪白的纸风车有点潮湿,大概是窗户缝隙中溢出的雨水打湿了薄纸。
白色纸风车上影约漏出星星点点的墨迹,梧言眼帘微垂,手指拆开了纸风车,纸被浸湿的有些绵软,不小心撕裂了一道口子。
他叹了口气,自己还挺喜欢这个纸风车的呢。
「赠予您的回礼。」
梧言眼眸骤缩,像是想起了什么,所有的一切忽然串成一线,思绪在飞转中,耳边一声轻微的声响伴随震耳欲聋的轰鸣紧随其后,最后印入眼帘的是大片灼热火光。
变故发生迅速,梧言一瞬间失去了意识陷入了黑暗,身体上传来源源不断的痛楚也已经感受不到了。
淅淅沥沥的小雨变作倾盆大雨,凌厉冲刷着充满尘埃的世间。
如同无声的祭奠。
血被雨水冲淡,越来越浅直至看不出鲜红的繁艳。
路过的行人未曾被波及,他们停下步伐,眼眸中倒映出冒着滚滚浓烟的建筑,大雨对抗着火舌,二者仿佛在互相博弈争夺着什么。
不知谁先高呼一声。
“里面还有人”
紧接着观看热闹的行人有的乱作一团有的事不关己转身离开,也有的,依旧笑着旁观着眼前的生命掠夺战。
一名披着黑色斗篷的少年撑着一把黑伞,紫罗兰色的眼眸无喜无悲的看着重伤陷入昏迷的梧言被抬上救护车。
他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掌拢紧了斗篷,低低的咳嗽两声,好似喃喃自语,也好似在同谁交流。
“他没注意”
“不对。”
“原来如此。”
“是伪装。”
“不,是逃避。”
当初的布局百无一漏细密严谨,他不可能没有从这些天遭遇的车祸又或是形形色色的客人之中看出什么,却仍旧装作没有注意,冒着生命危险踩进陷阱,是为了什么逃避对“救命恩人”死亡命运的无能无力
梧言仿佛是世间所有情感的矛盾体,两种截然不同的选择可以在他身上同时出演,如同镜面如同万花筒,吸纳着周围人的性格情绪不断捏造出一张能够融入人群中的性格,能够融入世界的面具。
当遇到无能为力或者说是难以理解的东西,他就会将计就计装作一副中计了的样子跌入圈套,让人摸不到底也摸不到顶,如同在空中飞舞的一缕风,从指间溜走,最后轻飘飘的又再次出现。
这种情况反而证实了他的猜测,能够束缚住梧言的,居然是虚无缥缈又廉价的感情。
“真是太愉悦了。”
费奥多尔隐藏在伞下的嘴角微微上扬,一声轻笑溶于雨水一同坠入地面,顺着人群一同散开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