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婉不免有些泄气,她趴在面前的矮几上,闷声道“燕沉哥哥,是我太贪心了吗明明我就已经因为能与你成亲而喜不自胜,却又想要听到你亲口说一回你愿意娶我。”
连她自己都不能想明白,她从何时起,竟变成了这般贪心不足之人呢是因为从前遗憾太多,所以现在她无论如何都想要消除所以遗憾吗
李燕沉低头看着月婉的头顶,那根束发用的红绸大约是过长了些,余出来一截,缠绕着她的发丝,乌黑中夹杂着一点红,霎时惹眼。
李燕沉忽而生了一丝恍惚,二人就像是回到了年幼之时,眼前的小姑娘会在他面前,毫无保留的展露出情绪,同他说她欢喜,又或是忧愁。
明明二人已经有两年不曾再见过。
上回鸿恩寺里,如今马车内,她为何依旧能一如从前呢
趴在小几上的红衣姑娘忽而动了动,似要抬头。
李燕沉拿起小几上的册子搁在腿上,似方才看她不过只为拿册子。
月婉揉了揉自己的脸,耍赖似的对着李燕沉开口,“反正咱们婚事已定。”
“成亲之后,我们就能日日都能待在一起。”
“你现在气我,或是怨我。”
“成亲之后,我保证会让你心里只有欢喜。”
“到了那个时候,你总会知道我有多喜欢你。”
“你也会知道你有多喜欢我。”
她越说越不像话,李燕沉终于忍耐不住,拿着册子拍了她的手,“聒噪。”
明明被打了手,月婉却很高兴,眼镜笑的弯弯,“燕沉哥哥,今日是咱们婚前最后一次相见了。”
“下回再相见,我们就是夫妻了。”
月婉欢欢喜喜走在陆长愿身旁,“阿兄,今日谢谢你。”愿意带她出门,还让她能见到燕沉哥哥。
陆长愿不好意思的摸摸头,“我从前很少带你出门,可是你不久将要嫁人了,我以后想带你出门都不能了。”他懊悔不已,从前怎么就老是只知道同妹妹吵嘴呢,他忘了总有一日会和妹妹分开的。
月婉安慰他,“阿兄,以后我也会常常回家,和现在不会有什么不同的。”
陆长愿苦笑,“你个小傻瓜,你以为嫁人是什么”
“阿兄别想了,今日既出门了,我们去买些祖母爱吃的糕点回去吧,祖母今日心情定也不大好。”是因为谁而心情不好,兄妹二人都知道。
二人相视,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无奈。
永安王府的马车缓缓行驶在朱雀大街上,宛若方才在巷弄中的停留不过是幻觉。
王肆伺候着茶水,他打量了许久,只觉得自家主子似是有些不同,但也看不出他到底是高兴还是生气。
他正待要开口,却听李燕沉嘱咐他,“你让人去打听,太师府今日可有不寻常的地方。”
王肆一愣,“太师府近来只在准备王妃娘娘的亲事。”
李燕沉看了他一眼,王肆从善如流,“奴才这就让人去打听。”
李燕沉不再说话,只将放在小几上的册子拿着继续翻着,他今日入宫,一是因为成亲之事要告知祖先,二是是为了将他皇祖父留给他的遗物一一取出,而这本册子便是记录簿。皇祖父疼爱他,几乎将私库里的东西都留给了他。
他静静地翻着记录簿,回想起了那位疼爱他的老人家如何教他一笔一划的写着他的名字。
马车回了永安王府,不过片刻,王肆便将太师府今日发生的事情都一五一十的打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