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籍身高八尺,剽悍勇武,提刀绕着行宴之处转了一圈后,心绪微动,再度回到项梁身边,低声道“刘盈若死,其麾下之人独木难支,若此事可行,当先谋之”
项梁心知自己侄儿悍勇冠绝当世,闻言心有意动,眼底异光闪烁几下,终于低声道“稍安勿躁,稍后看我眼色行事。”
项籍领命,在叔父身边坐定,腰刀搁置在手边,只需要一眨眼的时间,便可以拔刀出鞘,斩下敌首。
他有这样的信心
如此等待了一个多时辰,终于有士卒前来传讯,道是泗水郡郡守刘盈已到帐外,项梁三人正准备出迎,哪知道对方却先一步掀开军帐的帘子走了进来,项梁打眼一瞧,瞳孔猛地紧缩一下。
为首之人显然便是刘盈,容貌虽年轻,体量却极挺拔魁梧,宽肩长臂,眸光凌厉,四目相对,但觉一股凛冽杀气扑面而来。
竟是个不逊色于自己侄儿的壮士,难怪可以以黔首之身赚得如今这番功业
项梁有转瞬间的胆寒,被那双眼睛看着,甚至有种回到了父亲被杀那天时候的胆战心惊,惶惶难言。
“项郡守,项郡守”
刘盈叫了两遍,项梁方才回神,只见刘盈手抚腰间刀柄,好笑道“您方才在想什么这样出神。”
项梁勉强一笑,招呼对方落座,身体重叠挡住外人视线时,方才重重在项籍臂上捏了一把,眉头紧锁,轻轻摇头。
项羽从方才初见时那种棋逢对手的观感之中挣脱出来,稳定心神,坐到了叔父旁边。
双方就前几日的摩擦说了些官方词样,诸如小小误会,又譬如底下人不懂事之类的说辞,周全了两方的塑料关系之后,项梁终于含蓄的与对方商量起日后行事如何。
刘盈开门见山道“盈不过一黔首,殊无大志,心中所想,不过固守一地,令儿孙得享富贵罢了,并无意北上,西进咸阳,错非日前熊春与项郡守下属遭人挑拨、主动寻衅,我绝对不会与之刀兵相见。”
项梁眸光幽深,眉头稍展,却听对方继续道“只是既出了这等事,盈也深恐腹背受敌,必得将东海郡收入囊中,夜间方能安枕。项郡守既为楚国之后,胸怀大志,目望四海,又何必困守一地、拘束自我何妨与令弟、令侄北上,杀出一番天地”
项梁听刘盈先前所说,仿佛并无深究之意,心下正暗松口气,再听他将要将东海郡收入囊中,切断己方北上之后南归的后路,霎时间脸色大变。
不等他开口,项羽便拍案而起“江东乃我叔侄几人腹心之地,若失此处,岂非连退路都没了”
“非也非也,”张良在刘盈之后,轻笑着摇头“沛公宽宏大度,雅量非凡,即便占了东海郡,来日项郡守等人也仍可借道东海,往还江东若是项郡守信不过沛公,西行之后沿陈郡南下也使得,道路有千万条,又何必拘泥一处”
陈平亦道“天下反秦势力皆为一家,陈郡此时正为陈胜所占据,他本就是以项燕将军的名义起事,若项郡守前去借道,他岂有不许之理”
项梁叔侄几人默然不语,而刘盈则适时的展露肌肉“东海郡我势在必得,若与之,则两家交好,如若不然,当兵戎相见我只求安守一地,并无争雄之心,是战是和,悉听尊便”
项梁脸色几变,神情为难,这时候与刘盈交恶内斗,无疑会让秦人坐收渔翁之利,己方即便艰难取胜,也会元气大伤,可若是将东海郡让给他
项梁心有踌躇,项伯则是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凡事以和为贵,项羽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