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刘邦本人, 在逮捕令没有取消之前,都被迫与愿意随从他的一众徒役潜逃于芒砀山之间, 也是因此, 吕雉在繁忙的劳作之外, 又新添了一项工作。
给私逃在外的丈夫和丈夫的马仔送饭。
艹。一种植物
刘邦不在家, 田亩桑蚕诸事尽数交付到吕雉手中, 妇人做的活计要做, 男子做的活计也要做, 儿女面前又当爹又当娘。
吕媪怜惜女儿和年幼的外孙、外孙女, 时常令儿子带着两三家仆前来相助, 每来一次就骂天杀的刘季一次,而刘盈便是在这种环境下慢慢长大。
他刚出生的时候,便有着婴孩之中数一数二的块头, 逐渐长大的时候,身高更是拔得飞快, 吃得多,长得快,也格外结实。
别的孩子枯瘦如一扇羊排, 肋骨根根分明,而他在母亲的悉心照顾和外祖家隔三差五的关照之下, 浑身上下的骨头上都匀称而结实的包着一层肉, 跟同龄的孩子站在一起时, 显而易见的与众不同。
沛县的婆娘们得了空的时候, 坐在街头闲磕牙,远远看见刘盈背着老大一捆麦子小脸通红的往家走,都忍不住啧啧称奇“这孩子健硕的像是一头牛犊,长大了一定了不得”
“说不定也能当亭长呢”
聊着聊着,话题就转到另一边去了“刘季还在外边没回来呢”
“只是苦了他婆娘,来来回回走几十里的山路去送饭。”
“嫁过来的时候多好看啊,就这么几年,都给糟践成什么样了”
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而人处在一种一无所有的贫困之下,几乎都会无法自控的变得尖酸刻薄、狭窄算计。
大人如此,孩子更是这样。
“刘盈,我娘说你爹死了,你是个没爹的野孩子”
还有人抹着口水,难掩贪婪的跟他商量“刘盈,下次你外祖家再送肉过来的时候,你分一半给我们,以后我们带你一起玩”
刘盈扭头看了眼围着自己的这群鳖孙,小心将背上的麦子搁下,提住衣襟就是一拳,另外几个想跑,却被他抓小鸡似的拎住,挨着暴揍了一顿。
这群面黄肌瘦的小鳖孙嚎啕痛哭,刘盈背起那捆麦子稳步向前。
吕雉听见动静出门一看,赶忙过去将儿子背上高高摞起的那捆麦子取下“说了不让你干,你才多大。”又递了麻布过去,让他擦脸。
刘郁打了水递过去,让弟弟赶紧喝几口解渴。
刘盈细细的将脸擦了一遍,又咕嘟咕嘟将那一瓢水喝完,这才抹一下嘴,神情质朴道“我不干,娘跟姐姐就要干,地里的活那么多,你们两个人怎么忙得过来我爹死了,我就得撑起这个家来才行”
吕雉起先动容,听到最后,又觉忍俊不禁“别胡说,你爹他还活着呢。”
刘盈跟刘郁不约而同的同鼻子里边哼了一声“跟死了也没什么区别。”
吕雉年幼的时候,吕家尚是一方豪富,即便到了现在,也是小有资产的殷实人家,吕太公略有些相面之法,觉得这女儿将来必定富贵难言,所以早早便教她读书识字,而她自己又兰心蕙质,一点即通,未出嫁之前,也是小有名气的才女。
刘家虽穷,但吕雉的志气不衰,她虽为妇人,眼界却胜过世间男儿万千,刘郁五岁的时候,她便开始教导女儿识字算数,等轮到儿子刘盈时,无论她还是吕家都更加看重,四岁的时候便开蒙教他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