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原地呆滞了许久,方才回过神来, 面容剧烈扭曲,脸颊上的肌肉不受控制的开始颤抖“爹居然是你怎么是你”
他仿佛挨了一记天雷“朱祁锟您老人家, 怪不得这么这就说得通了”
朱棣惊得语无伦次, 说话时颠三倒四,朱高炽手里边拿的见面礼“咣当”一声砸地上了,一张胖脸写满了惊疑与震颤“爷, 爷爷”
朱祁镇今天被安排去下油锅,只是恰巧碰上朱祁锟王者归来,朱棣领着儿孙后辈们亲自前去迎接,怕他偷偷摸摸从油锅里边爬出来,把那孙子丢进烧滚了的油锅之后,反手盖上锅盖,又在上边扣了只缸, 由得朱祁镇在里边惨叫。
作为朱祁镇的生母,孙太后本来是没资格过来的,只是朱棣怕自己领着人走了她悄悄把朱祁镇给救出来, 索性一并提溜过来, 叫呆在队伍最后边充个人头也便是了。
临行之前,孙太后满心怨愤,既心疼儿子在地府受了几十年的折磨,又愤恨于朱祁锟心狠手辣, 害了他们母子二人性命。
被逼自尽的时候, 她心里边还存着几分希冀, 一是自己死后化为厉鬼去找朱祁锟夫妻寻仇, 二是死后到了底下,向丈夫和先祖们哭诉自己的委屈,请他们为自己主持公道。
想象很丰满,现实很骨感,第一条差点让她魂飞魄散,第二条让她彻底心灰意冷。
祖先们见了她个个横眉冷对,却对着朱祁锟那乱臣贼子大加褒赞,这会儿朱祁锟死了,太宗皇帝居然专程带了一大家子人去迎接他
孙太后匪夷所思,更觉恼恨,有心拉拢个人手帮助自己娘俩,视线转了一圈儿,最终还是转到了丈夫朱瞻基身上。
要是太祖皇帝在这儿,他老人家一言就能定乾坤,只是自从太宗皇帝来到这儿之后,他老人家便不知所踪,孙太后想去求情都不得其门。
太宗皇帝就不必说了,朱祁锟的头号舔狗,这重孙干什么他都觉得顺眼,指望他帮助自己娘俩,还不如指望母猪上树
仁宗皇帝也一样,对他来说,朱祁镇是长子为他生的嫡孙,朱祁锟是次子为他生的嫡孙,反正都是孙子,有什么不一样的
何必为了朱祁镇去跟自己亲爹争执。
但对于丈夫宣宗皇帝来说,朱祁镇跟朱祁锟可完全是两回事。
朱祁镇是亲儿子,敬奉生父,他当天子,孝顺的是亲爹朱瞻基;
朱祁锟是侄子,人家有自己的爹要孝敬,他那一系做了天子,敬奉的自然是朱瞻基的弟弟先璐王,这能一样吗
地府里边那么多人,也就自己一家三口才是站在一边儿的。
孙太后听着儿子在后院被打的惨叫不止,心如刀绞,寻隙叫了朱瞻基出去,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太宗皇帝和仁宗皇帝如何表现你是亲眼看着的,心都偏到胳肢窝去了朱祁锟在人间又站稳了脚跟,跟蔺氏生了好几个儿子,以后再有皇帝来到地府,全都是他们那一支的,等朱祁锟的后辈来得多了,陛下如何立足您这一系断在祁镇身上,这等紧要关头,能紧紧团结在一起的,只有咱们一家三口啊,陛下”
朱瞻基有些动心了。
儿子不肖,他的确生气,但是打也打了,骂也骂了,以后该当如何,也的确应当好好想一想了。
朱祁锟千好万好,但只有一点不好他是自己的侄子,不是儿子,他承继大位的同时,也彻底斩断了自己这一系的天子血脉。
只是朱瞻基能忍,看得也比孙太后远“到底他是我的晚辈,不敢对我无礼,再则,谁能笑到最后,还真是说不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