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帝毕竟刚刚登基,根基尚浅,且皇太后又有孝道这柄利剑在手,若是闹出新帝刚登基皇太后就去哭皇陵的事情出来,这皇帝的位置,却不知他还能坐多久
朱元璋听得出他话中威胁之意,眸光森冷,脸上笼罩着一层寒霜,忽然转过头去,厉声道“胡濙”
胡濙打个哆嗦,叩首道“臣在。”
朱元璋道“你是建文二年中的进士,历经五朝,你来告诉朕,是太祖皇帝的旨意更重,还是皇太后的旨意更重”
胡濙不假思索道“自然是太祖皇帝的旨意更重”
朱元璋哈哈大笑。
大殿之中无人做声,金英脸色且青且白,不明白他意欲何为,殿上回荡着他的笑声,像是指甲刮在琉璃器上似的,让人心里边毛毛的痒。
朱元璋笑够了,踱步到金英面前,抬起一脚将他踹翻,不等群臣有所反应,便一指宫门,冷笑道“内臣不得干预政事,预者斩太祖皇帝在时,在宫门处立了铁牌,只是朕登基之后左逛右逛,都不曾瞧见,敢问诸位卿家,那铁牌如今安在”
内臣不得干预政事,预者斩。
这牌子头一个触犯到王振的利益,早就被他取下来,不知道丢到哪儿去了。
这么大的事情,太上皇肯定是知道的,只是太上皇都没发话,大臣们就更加不敢发话了。
金英没想到他竟搬出来这个杀手锏,霎时间面白如纸,再无半分血色,朝臣之中亲善皇太后、又或者是王振的余党也不敢吭声。
唯有朱元璋手握剑柄,嘿然冷笑“皇太后任命你为掌印太监,却不知经过太祖皇帝允许没有王振将太祖皇帝放到哪儿去了太上皇将祖宗放到哪儿去了即便太上皇年轻糊涂,皇太后总不年轻了,昔年承训于太皇太后,受教于宣宗皇帝,竟将朱家先祖都抛到九霄云外去,纵容一个低贱阉人如此辱蔑太祖皇帝皇令”
金英被他一脚踹翻,滚了好几滚,方才稳住身体,再听他开口太祖皇帝,闭口祖宗遗令,连皇太后都给训了,哪里还敢抬头,当即跪直身子,磕头如同捣蒜。
朱元璋看也不看他,神情悲壮,难掩愤慨“太祖皇帝由一布衣坐定天下,创业何等艰辛,哪知道后世子孙不肖,竟叫一个阉人骑到他老人家头上去了,朕身为朱家子孙,死后还有何颜面去见先祖”
“太上皇纵容王振如此欺辱太祖皇帝,有辱先祖,皇太后置若罔闻,一意纵容,全无妇媳之德只是只是他们一个是朕的皇兄,一个是朕的皇伯母,朕身为堂弟和晚辈,须得顾及天下人的眼光,又能将他们如何亲亲相隐,人伦所在,朕甚至于,甚至于连一句重话都不会对他们说”
说到动情之处,朱元璋潸然泪下“罢了,罢了你们不要再提这件事了不要再说王振摘掉太祖皇帝铁牌的事情,也不要再说太上皇和皇太后纵容默许此事,蔑视先祖的事情了”
大臣们“”
不就是你自己一个人在提吗,陛下
空间里的皇帝们“”
老朱这一波可以的。
朱元璋抬袖拭泪,面有戚色“今日听见的,你们都忘了吧就当王振没有摘掉太祖皇帝留下的铁牌,就当太上皇和皇太后没有将太祖皇帝的遗令不当回事他们都是朕的亲人,不要让朕难做”
大臣们“”
还提
空间里的皇帝们“”
老朱,你好骚啊
“来人,去备马”
朱元璋声音哽咽,难以为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