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宴这时候尚未歇息,听门房来回话,当即便下令请人过来,见了孙江海之后,不禁微怔。
事态紧急,孙江海并不啰嗦,不曾泄露白露身份,更不提消息来源,只将于思弦令细作劫了博陆先生往荆州去,意图以他要挟谭宴就范一事言明。
谭宴脸色顿变,不曾过多追问,当即使人兵分数路去追,又道“且随我去见都督”说完,便大步流星往门外去。
孙江海难免诧异,紧随其后道“先生打算将此事告知何都督须知于思弦令人劫走令师,便是想以他来挟制你,暗中配合荆州行事,若叫于思弦知道你将此事捅到何都督处去,令师只怕”
“我正是因为顾惜老师,所以才不肯为他所挟持”
谭宴道“老师他性格激烈刚正,若知道我因他身在敌手,为人所制,背弃主公,又怎么会惜身必然引颈自尽,不肯叫我因他而心生踌躇,首鼠两端”
孙江海听得心头猛震,虽然从未见过博陆先生,却由衷心生敬意“谭先生,你”
谭宴快步前行,头都没回,夜风萧瑟,他声音透着坚毅,丝毫不为所动“我了解老师的为人,正如同老师了解我,若我真的因他而与于思弦勾结,枉顾大义,即便他能够保全性命,也必定不肯苟活于世,所谓至爱亲朋,不仅仅是保全他的性命,更要理解他的精神所在”
孙江海深受震动,二人却在此时到了都督院门外,侍从进去通禀一声,很快便见内室掌灯,另有人引着他们入内,何康林披衣来见。
谭宴迅速而简明的将事情原委讲了,又道“于思弦劫了老师往荆州去,无非是为挟制于我,我得知消息之后,便下令兵分数路去追,若能追的到,自然是好,若追不到,于思弦自然知道此事已经为都督所知,届时且看他如何应对便是。”
何康林眉宇间浮现出几分忧虑,片刻之后,又告释然“于思弦虽行事酷烈,但一向礼敬大贤,博陆先生德高望重,料想他不会痛下杀手,且他本意是在复州城内添个内应,事既败露,杀人泄愤也是砸了他一直挂在脸上的假面只等他遣人送信便是。”
谭宴定了心,这才想起旁边还有一人“还要多谢这位壮士特意前来送信,在下在此谢过”
孙江海面有愧色“受之有愧,本是想救下博陆先生的,没想到晚了一步,什么也没做成,实在当不起先生一谢。”
谭宴笑着摇了摇头。
从得知消息出城来寻老师,到与绑架老师的人失之交臂,对方来的其实已经很快了,之所以晚了一步,并不是因为他半路停歇,有所懈怠,而是因为于思弦早就打探明白老师住所,且命令的传达又早了他一步。
但是从时间上来推断,此人得知消息的时间足够早,在王府中的内线身份也足够高,只是吃亏在复州这边无人配合,这才吃了个亏。
那人既要坏于思弦的事,可知是与他不睦,但到底是与于思弦不睦,还是与整个肃王派系不睦,这里边的学问可就大了。
谭宴再三谢过他,却不曾贸然提及此事,主宾寒暄片刻,便请人备了屋舍,领着孙江海前去歇息。
等人走了,谭宴方才道“都督以为此人如何”
何康林道“或许可以与我们内外策应,共夺荆州。”
谭宴笑道“英雄所见略同”
绑架博陆先生的行动成功了,但也失败了。
成功了是把人带回了荆州,失败了则是因为此事已经传扬开来,让谭宴做内应一事,根本不切实际。
于思弦想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