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连滚带爬的到了何震魁脚下,正待叩头求饶,就被何震魁一只手提溜起来了。
饶是刚刚吩咐人榨光了胡家的家财,又反手将胡家女儿送出去做妾,这时候何震魁脸上的神色也仍旧是和蔼的,笑微微的瞧着她,说“老太太,您这是干什么快快请起,您可是长辈,怎么能跪我”
说完他把胡老太太往座椅上一丢,向坐在一边冷汗涔涔的费卓道“你能养的出那样善良的女儿,儿子想必也极为出类拔萃,以此类推,料想儿媳妇必然贤淑懂事,并非刁蛮跋扈之人。”
大将军说一,费卓怎么敢说二
借他个胆子都不敢跟大将军拧着来。
高祖话音落地,费卓便忙不迭站起身来,一个劲儿的点头哈腰,谦卑说“大将军谬赞,小儿能纳胡家姑娘为妾,是他的福气,如何敢有所欺压”
胡光硕听得眼前发黑,胡老太太更是几乎晕死过去。
明明是自家女儿的婚事,却被两个外人三言两语给敲定了,堂堂胡家的女儿、兖州都督之妻的堂妹,嫁去费家为妻都是珍珠掉进了臭泥坑,这会儿却不得不去做妾
胡老太太但觉心口血气翻涌,剧烈的咳嗽几声,喉头霎时间涌上一股腥甜。
胡光硕张皇失措,流着眼泪上前去帮母亲顺气。
胡氏其实早就醒了,只是一口血痰堵在心口,想说话也说不出,目光都有些涣散,这时候听何震魁直接定了自己终身,又气又急,那口气一顺,血痰吐了出来,旋即虚弱道“不,我不要”
一直静静坐在旁边的何氏站起身来,温柔将小姑扶起,端起茶盏,喂她喝了口水“慢点,别急。”
胡氏万万没想到这等时候帮助自己的竟会是自己欺辱了多年的嫂嫂,心中又羞又愧,泪眼朦胧的看了过去,动容道“嫂嫂。”
何氏亲亲热热的扶着她的手臂,悄声道“别担心,好妹妹,日后你在费家若是受了委屈,只管来同我说。不管什么时候,我都是跟你站在一起的,毕竟咱们认识这么多年了啊”
胡氏“”
胡氏脸上的感动一寸寸僵住,然后彻底破碎开来。
这分明是当日她和母亲一唱一和、逼迫嫂嫂点头应允纳费氏为平妻之后她跟嫂嫂说的话,现下却被嫂嫂尽数奉还
明明何氏说话的声音那样温柔,神情那样婉顺,温热的手掌就扶在自己手臂上,但胡氏却有种兜头又被打了一记耳光,吐一口唾沫的屈辱感。
这是嫂嫂的报复吗
还真是天道轮回,报应不爽
胡氏心头滴血,目光含恨,死死的瞪着面前的何氏,旋即便觉又一阵咳意传来,松动了的后槽牙隐隐作痛。
何氏微微一笑,松开手,站起身来。
高祖欣慰的看着她,颔首道“妹妹还是那么温柔懂事。”
说完,就吩咐左右“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就是个黄道吉日,反正只是纳妾,而非娶妻,仪式上也没必要那么讲究”
“对了,”他有些懊恼的拍了拍额头,向费卓道“之前两家不是都把成婚用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虽然颜色不太搭调,但凑活着用一下也是使得的。胡家姑娘是我妹妹的小姑子,那也就是我的妹妹,给个面子,就这么办吧”
费卓哪里敢有异声
再说,帮儿子纳个出身尊贵的美妾回家,费家也不算亏。
他忙不迭点头应了,又差人回家安排。
胡光硕听得又急又慌,却也无计可施,胡老太太与胡氏也涨红了脸,有心反抗,奈何却只是螳臂当车,根本无从抗衡。
高祖说干就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