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不禁哂笑“向来娶妻娶贤,何必苛求门户承乾为皇太子,娶的是秘书丞之女苏氏,这么一看,我也是不满意这个儿子了”
刘彻也撇嘴道“皇帝真心想给儿子铺路,又不是只有娶妻纳妾这一条门路,直接令三品及以上门户嫡子入侍东宫便是,何必玩那些弯弯绕。”
朱元璋回首往事,神情郁卒“亲兄弟都会阋墙,更别说姻亲了,靠不住的。”
嬴政原本还在为宫外传言发笑,闻声不禁敛起笑意,默然片刻之后,半是自嘲、半是讥诮“不阋墙的天家,那还叫天家吗。”
李世民默默点了个赞。
种种流言蜚语之下,甚至没人关注到六公主的驸马蒋应辰也在东宫谋了个职位,其实也不能说是没人注意到,只是蒋应辰既为天子女婿,要迎娶的又是皇太子胞妹,皇帝亦或者皇太子想给他镀一层金,在东宫某个官也是寻常。
没有人将精力放在这桩小事上。
皇太子顾惜幼妹,自然要见一见这位未来妹婿、东宫臣属,又知晓他并非才思敏捷之辈,故而相见之后不论文赋,只谈庶务,提起此次南下修河渠一事,不想对方言之有物,知之甚多,显然并非是死读书的呆子。
皇太子心下暗奇,旋即正襟危坐起来,谈完河渠一事,又问起其余国务,以此考较。
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蒋应辰意态温和从容,既不以可堪应答为荣,也不因不明某事为耻,应对自若。
皇太子喜爱蒋应辰温文尔雅,君子风范,听的时候便不禁颔首,待一席清谈结束,便和蔼问“应辰如此谦谦君子,何以此前声名不显”
蒋应辰道“朝堂之上英才如月,应辰却只是疏星,岂能与之相较是太子殿下抬爱,方才有此赞誉。”
皇太子听得微笑起来,又问“你既是孤的妹婿,又是东宫属臣,今日初次相见,可有什么想对孤说的”
蒋应辰便坐直身体,正色道“夫孝,始于事亲,中于事君,终于立身。殿下觉得您能做到几条臣以为真正的孝道不仅仅是顺从,还要在父母有错时加以规劝阻止,殿下扪心自问,是否能够真的做到”
皇太子心知他是在暗指先前自己与父亲争执,被驱逐出京南下一事,有心辩解,却见蒋应辰轻轻摇头,道“臣能明白殿下的想法,也能体谅殿下仁爱万民的慈悲之心,然而想要劝谏君上、规劝陛下改变主意,难道便唯有当面驳斥这一个途径吗臣也知古来明君皆能纳谏,然而也请殿下设身处地的想一下,您到底是愿意接纳讽谏和婉言相劝,还是更喜欢直言驳斥,谏臣在百官面前对您大加反驳,令您颜面尽失匹夫尚且不可辱,更可况天子”
皇太子微微变色。
蒋应辰则恭谨拜道“臣年未及弱冠,才学亦逊色朝堂上衮衮诸公多矣,只是以臣的微末识见而言,若您与陛下意见不一,施政想法南辕北辙之时,当面驳斥是下下之策,婉言劝阻是中策,寻求到切实可行的解决办法再去加以规劝,这才是上上之策啊”
皇太子回想起数月之前自己与父亲在朝堂之上的那场争执,当真恍如隔世,那时候父亲威严端方,高坐御座,他如同初生牛犊一般怀抱着一腔热血勇往直前。
当时他只觉得父亲的做法有失妥当,法度过分严苛,却没有从父亲的角度去考虑过整件事情,更没有想过倘若父亲依从自己所言,自己又应当如何去做。
有勇气,有仁心,但若是用错了地方,走错了方向,也会是十成十的可笑。
皇太子回想当日之事,不禁后背生寒,再去想父亲选中蒋应辰入侍东宫,甚至是为自己妹婿的原因,心下如何不动容感慨
可怜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