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家家主没四处乱走,只是往花园里去坐了坐,昨晚下了一夜的雨,桃花凋零,落英缤纷。
这个春天,实在是比往年更冷一些。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管家小心翼翼的前去回禀,低声说夫人已经自裁了。
吕家家主身形一颤,合上眼去,任由泪珠滚滚落下。
管事看他身形单薄,老态尽显,心中实在担忧“老爷,您”
吕家家主轻轻抬手,止住了他接下来的话,苦笑道“我无事。吕家如此,我怎么敢倒退下吧,叫我一个人静一静。”
清河公主既入了宫,韩贤妃自然得知,照旧往凤仪宫去,却在那儿与苗皇后一道听了个骇人听闻的故事。
她向来心情敦厚,听女儿说吕修贞已被杖杀,难免心惊胆战,觉得驸马罪不至此,转念再想吕修贞对女儿的慢待与侮辱,看女儿跪在地上哭着陈述那场那场噩梦中的经历,又觉他是死有余辜,只是怕皇后怪罪,一时不敢作声,只满心怜惜的看着女儿,痛心她所托非人。
相较于韩贤妃,苗皇后想的便要更多一些。
当年清河公主救下吕修贞,后者赠与她一枚玉佩,前几年皇帝似乎曾经也叫她找过一块玉佩,对照一下时间和其余信息
再联想清河公主所做的那个噩梦,苗皇后心中不禁生出几分明悟难道皇帝也做了那么梦
如此一来,公主们出嫁前他的叮咛与防范都就可以理解了。
苗皇后回过神来,忙叫清河公主起身,拉着她到身边坐了,温声道“好孩子,快别哭了,事情都过去了。你父皇不也说了吗,让你别往心里去,到底咱们是皇家,宁肯占便宜,也不要吃亏的。”
她也知韩贤妃向来宽厚柔顺,此事一出,怕是被吓得不轻,着意安抚了几句,便叫清河公主且去歇息,自己则差人往太极殿去送信,请皇帝午间时候往凤仪宫来用膳。
高祖的旨意还没有发到吕家,便再度接到吕家传书,道是吕夫人自知罪孽深重,业已畏罪自裁,伺候如何处置,还请陛下示下。
吕夫人自裁,对于吕家和皇家来说,都是一件好事,既是表明她承认罪责,外人眼里也能极大程度的减轻公主在此事之中施加的影响。
高祖眉头微松,吩咐说“把那旨意改一改,只说是驸马奉主无状赐死,其母便无须再提了。”
侍从领命而去,又有内侍前来传话,带了凤仪宫皇后的意思来,高祖估摸一下时间,便暂时将政务搁下,动身往凤仪宫去了。
苗皇后心里边存着个疑影,自然按捺不住,打发走内侍宫人,便迫不及待道“今日之事,陛下是否早有预料几年前你叫我找的那枚玉佩”
事已至此,高祖自不瞒她,信口扯了个上天预警的谎话讲了,又惋惜道“可惜到底也没能找到,静柔到底也与这吕修贞有一场孽缘。”
苗皇后原本还觉清河公主下令杖杀吕修贞有些过了,现下听皇帝言说前世,不禁瞠目结舌“吕修贞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不成,竟敢杖杀公主”
高祖冷笑道“若非我百般防范,你以为这种事情他做不出来”
今生清河公主如此得宠,出嫁前他也再三嘱咐驸马,吕修贞尚且敢如此行事,成婚四个月小妾便有了三月身孕,若换成前世,真正的栾正焕在这儿,清河公主还能有命活
苗皇后回想起清河公主前不久哭着描述的梦中之事,着实胆战心惊,连念了几声阿弥陀佛,这才恨声道“杀得好这等虎狼之辈,留他不得”
她也吃过妾侍作乱的苦,最难堪时甚至被驱逐出宫,可即便如此,明面上她也仍旧是皇后,秦贵妃等人见了她还是要屈膝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