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公主披衣下了床榻, 加重语气,吩咐说“点齐人手往吕家去走一趟, 把吕修贞给我抓过来马上”
婢女应声而去,杜女官则近前去,细细打量一下清河公主神情,关切道“公主可还好吗”
说完,又取了帕子帮她擦拭额头汗珠“可是梦魇了半夜竟出了这么多汗。”
“只是做了一个噩梦而已,醒来便好了。”
清河公主呼一口气,忽的想起一事, 又吩咐说“我记得出嫁之前,母妃仿佛曾经将我旧时的衣衫配饰一并送过来了”
杜女官不明白她怎么忽然说起这个来,迟疑着点了点头“是,都登记在册,收在库房里”
清河公主穿上鞋履, 起身吩咐道“劳你去库房走一趟,将我旧时佩戴过的玉佩全都带过来。”
杜女官奇怪道“全部”
清河公主点头, 确定道“全部。”
清河公主与昭阳公主来时声势浩大,走时浩浩荡荡,吕夫人脸上有伤,羞于见人, 只是不敢失礼, 强撑着把人送到门口, 眼瞅着二位公主的车驾离去, 便忙不迭叫人去官署给丈夫送信,又叫人去宫门口等着, 瞧见儿子出宫便立即将人领回家来。
身边人知道轻重, 不敢拖延, 往官署去寻了吕家家主,便道是家中出了大事,夫人独木难支,请他回去主持。
吕家家主听来人这般言说,心中便生了几分不详预感,骑马回到家中,便见吕夫人怔怔坐在内室椅上,神情呆滞,目光惶恐,两颊肿的老高,保养得宜的面庞上血丝狰狞浮现,分外可怖。
他心头猛地一跳,吩咐仆从们退下,将门关上后,声音急迫道“夫人,夫人到底是出什么事了你的脸怎么了”
吕夫人回过神来,转过头去看着他,目光惊慌而心虚,嘴唇嗫嚅几下,眼泪也跟着掉下来了“我,我跟修贞闯大祸了”
事关重大,她不敢隐瞒,将事情原委一五一十的讲出来后,少见的怯懦了神色,不安道“可是我真的没想到最后会变成这样啊。”
“那个高燕燕我怎么能预料到那个高燕燕那么不要脸”
说起这个名字的时候,吕夫人似乎是有了些许底气,愤愤不平道“她骗了修贞,也骗了我要不是她说自己是修贞的救命恩人,我怎么会留她倘若不是那个贱女人忽然间冒出来,那公主跟修贞必然不会闹成这样公主是修贞的救命恩人,又与修贞有夫妻之缘,两下里把话说开,便是一对神仙眷侣,哪会像现在这样”
吕家家主听得脸色苍白,捂着心口摇摇欲倒,吕夫人还要再说,便见丈夫忽的肃了神色,厉声道“还不住口”
吕夫人吓得一个哆嗦,委屈的看着他,小声说“我也没说错呀。”
吕家家主恨声道“事到如今,你还不知悔改,满口胡说八道可恨我当年糊涂,竟娶了你进门,生下个糊涂儿子来”
他身体哆嗦,手扶着椅背,慢慢坐下去,心中怒意翻滚“高燕燕说她是修贞救命恩人,公主也说她是修贞救命恩人,既是存疑之事,修贞他难道就不知道私下里去探查一二吗,怎么就直接信了那个高燕燕好,我就算那个高燕燕巧舌如簧,将你们母子二人骗住了,事后你们为何不同我言说此事,反而瞒着我叫她留在你这儿,还与修贞做妾这又岂是对待救命恩人应有的态度”
“你这么凶干什么”吕夫人抽泣着,很委屈的说“她是罪臣之后,是在逃的官奴啊”
“蠢货你出生的时候是不是没带脑子”
吕家家主向来温和,此时也不禁大动肝火“高家被问罪已经有几年之久,当年涉案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