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下乍暖还寒,有些涩然,又有些感慨“我老了。”
高祖笑,死过一次的人,对于情爱和男女肉欲早没有那么在意,侧过脸去看一看她,笑道“我也老啦。兰秋,我比你还大两岁,你忘了”
他笑起来的时候,眼角难免有皱纹浮现,较之年少时,脸上也不免有风霜峥嵘之色,的确都不是当年了。
苗皇后闻言失笑,心头却是暖的,用力挽住他的手臂,一道走进了凤仪宫。
留在宫中的宫人内侍听闻皇帝接了皇后还宫,早喜得不知如何是好,眼眶里含着泪到殿外迎接,乌压压的跪了一片。
苗皇后少见的有些羞赧,将手臂从丈夫臂弯里抽出,短暂的失落怅然之后,脸上便浮现出温和得宜的笑容“都起来吧,又不是第一次见,何必行这么大的礼”
话音刚落,便有一大一小两个孩子从殿内跑出来,不约而同的将她抱住,哭泣道“阿娘”
苗皇后有两儿一女,长子安国,十七岁,幼子定邦,今年才九岁,只看名字便可知道当初栾正焕的志向,女儿叫栾娇娇,序次在两个儿子之间,今年十二岁。
都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哪有不惦念的道理
苗皇后爱怜的拥着两个孩子,仔细瞧了一遍,见精气神都还不错,这才略松口气,又忽然想起另一事,忙道“只瞧见我了不成怎么都不叫你们阿爹”
两个孩子脸上显露出几分不情愿来,栾定邦别过脸去不看父亲,栾娇娇闷闷不乐的撅着嘴,赌气说“我们眼里有阿爹,阿爹眼里却未必有我们,还跟狐狸精一起欺负阿娘,我们才不理他”
栾正焕很宠爱这个女儿,栾娇娇也不怕他,之前苗皇后被送出宫外,她几次三番去找父亲求情,最后大吵一架,父女俩不欢而散,现在见了还是很不高兴,说话挤兑父亲。
苗皇后怕皇帝生气,忙拉了她一把,道“什么狐狸精不狐狸精的,小女儿家家说话这么难听,秦氏是你的庶母。再说,你阿爹已经同我道歉,也把她赶走了,快别气了。”
栾娇娇听得眼睛一亮“阿爹把狐狸精赶走了”
栾定邦也扭过头来,目光亮闪闪的看着父亲。
苗皇后头疼道“你这耳朵怎么长的,只听自己想听的后半段听得倒是真切,前边的怎么也不跟着听听”
“庶母怎么了,不都是小老婆吗,有什么说不得的她当得小老婆,我说不得难道她是相中了阿爹这个人才高高兴兴来当小老婆的还不是想攀附权贵再则,阿爹身边的妾侍又不止她一个,我为什么不说别人只说她”
栾娇娇叉着腰说完这一席话,翘得老高的尾巴就暂时放下去了,屁颠屁颠的跑到父亲身边,亲亲热热的挽住他手臂“阿爹,你把狐狸精赶走了你真是英明神武,早就该这么干了真好”
高祖忍俊不禁道“你变脸也变得太快了吧”
栾娇娇理直气壮道“阿爹好,我当然就笑脸相迎,阿爹不好,我脸色当然也不好看。阿娘生我一场,她受了委屈,我不帮她,难道要帮外人吗”
高祖听得暗奇,便问她“你阿娘是你生母,可我也是你生父,你怎么帮她不帮我”
栾娇娇认真道“因为这件事是阿爹做错了,阿娘没错啊哪个做的对,我就站在哪边。阿爹是皇帝,没有人敢指出你的过错,我再不帮阿娘,她不就是孤零零一个人了”
高祖假意板起脸来,斥责道“放肆”
栾娇娇见状,就松开挽着他手臂的手,像是一头刚长出犄角的小犀牛一样,气势汹汹的瞪了回去“我哪里放肆了我说错了什么维护自己的母亲有错吗还是说阿爹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