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月鸾这厢吩咐了庄头,送十二匹骡子去程家的小马场。
说来也是巧,程家小马场当天管事的人闹肚子,叫他家婆娘帮着收马,婆娘是个老爷家里买来的小妾,三寸金莲,涂着红口脂,磕着瓜子儿,哪里分得清是骡子是马,眼见数量颜色对了,那便对了,竟然交了契。
这一单生意,便算成了。
戚家红鬃马成功送到的消息传去程家的时候,包氏如释重负,躺在罗汉床上,气儿都顺了。
算盘不在手边,包氏掐着手指头喜滋滋地算“三百两买十二匹红鬃马,不算亏。刨除给你姐姐的三百两,等人家来接走十二匹红鬃马,咱们净赚三百三十两,不少了。这个月你的首饰,紧着纯金的挑,鎏金的不必选了”
程月柔在包氏怀里撒娇“娘,女儿想要宝石头面。女儿喜欢红宝石,红色的多娇艳,姐姐能戴,我凭什么不能戴”
程月鸾独自回门那天,就戴了红色宝石头面,是威国公府老夫人赏的,据说是她老人家的嫁妆,特地叫匠人新做了样式,送给程月鸾。
那日戚连珩虽未陪她回门,那副宝石头面,倒是给足了程月鸾面子。
红宝石好看,耀眼,就是忒贵。
程月柔一直惦记着,可程家这三年又是娶媳,程立群又要纳妾,家里开销大,她没敢开口要,可算抓着机会了。
包氏当然肉痛,可一想到程月鸾有的,程月柔没有,心里酸痛酸痛。
她一咬牙说“娘再贴些体己银子,给你买”
程月柔喜得都快叫出声,可她一贯娇娇柔柔的样子,愣憋下去,紧紧搂着包氏道“谢谢娘,娘就是女儿的天神,女儿没有谁都行,都不能没有你。”
包氏不知道为什么,极受用这番话,拍着程月柔的背,笑道“娘也不能没有你。”
母女二人正绘着美梦,前院管事这回没等下人禀报,飞奔进厅里,跌跌撞撞跪在地上大喊“夫人,出事了出事了大事不好了”
包氏听到熟悉的声音,猛然惊住,程月鸾昨儿带来的刺激与伤痛,犹在脑中。
这都板上钉钉的事了,怎么还会出事
她忙松开程月柔,趿拉着鞋子出去,白着脸问管事“出什么事,戚家给的都是病马”
管事抹泪儿说“要是病马还好了”
既是病的,以戚连珩的性子,不会不认。
可前提是,得是马啊
包氏焦心地问“那他们给的是什么,你倒是说呀”
管事哭脸道“给的骡子十二匹染红了鬃毛的骡子”
包氏脑子里轰隆隆响,仿佛有什么倒塌,震得她心神不稳,她又细问“马场的管事,怎么收的马是骡子是马分不出来吗”
管事把情况一说,最后说了句无解的话“契都签了,现在去找戚家,有世子夫人顶着,世子爷认账不认账呐”
包氏几欲呕血“这个杀千刀的这是想坑害死我啊”
雪上加霜的事来了,丫鬟焦急地进来禀道“夫人,不好了,前院的来传话,说马场里商户来催交红鬃马了见了骡子,正闹呢”
包氏喉咙一腥,指着天,颤声道“祖宗在上,我怎么生了这样个孽障啊”
话刚说完,人就晕了。
程月柔哭着叫人去请大夫,丫鬟过来掐人中。
包氏醒后,大夫还没来,她也等不及大夫来了,穿上鞋子就要去威国公府找程月鸾。
这次真不能柔和着来了,得她亲自去好好教一教程月鸾,天底下哪有做女儿的这么对母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