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月鸾将程月柔推入水中,事了拂衣去。
程月柔不仅没陷害到她,也没在她手里讨好好处,生生气个半死,特意留了一身脏,回到家与养母包氏哭诉。
包氏年过四十,也武将世家出身,字不认得许多,但幼时习武,人到中年发胖比旁的妇人更厉害,现是个体态稍显丰腴的美妇人,一见程月柔脏兮兮像臭水沟里捡来的乞丐,又吃惊又心疼,忙催着丫鬟扶着她回去洗漱。
程月柔换了身干净衣服出来,在包氏面前止不住哭,将今日委屈说了。
她如何陈述,可想而知,包氏搂着她“我的心肝肉”地喊,又哭一场。
包氏爱怜地摸了摸程月柔的脸颊,大骂程月鸾“怎么找回家这样个孽障早知道当初就不该听那侍卫的消息,只当她死了算了。”
程月柔心中一痛,现在还说这些有什么用。
她嘴上却替程月鸾说话“娘您也别怪姐姐,女儿与世子爷青梅竹马十几年,您待女儿又太好,都是女儿的错”
包氏一见程月柔如此懂事,心里更难受得不行。
假若没有当年的曲折事情,她的女儿,就该长着程月鸾的相貌,又同时拥有程月柔的性格和体贴,一切就都完美了。
木已成舟,程月鸾回来就是回来了,她也已经嫁给戚连珩三年,戚连珩又特地派了人过来说不会纳妾,包氏便劝程月柔“月柔,你就别想着世子爷了,娘也舍不得你,娘给你找个上门女婿,好看的、会读书的、会功夫的随便你挑,娘养着你一辈子,保管让你过的不比月鸾差。”
程月柔只是低声地哭,攥着包氏的手,道“可是娘女儿自幼将世子爷当做夫君看待,将他家人视作我的家人,十九年的感情,女儿是个人,又不是木头,如何割舍得掉”
包氏也哭道“世子爷他都把话说明白了,娘也无力回天。”
程月柔扑在包氏怀里,抽泣着说“术士说女儿不是个长命的,若女儿能活到四十,这一生也过去一半了,娘,女儿只想嫁给世子爷。可是姐姐不同意”
包氏思及术士断下的言语,心里绞痛,脑子也里也只剩下偏颇之心,鬼使神差地道“娘去替你说。”
隔天,包氏便去了威国公府。
程月鸾正在房间里看书,一听说生母来了,脸色淡淡的,叫乐莺将包氏领去小厅里。
“母亲。”程月鸾也不行礼,敷衍地叫了一声,坦坦荡荡坐在了主位上。
主位从前都是留给包氏坐,包氏这回来了却只能坐侧位,可一想到这回是有事相求,虽不高兴,到底忍住。
包氏呷一口乐莺上过来的热茶,笑吟吟问道“月鸾近日可好元宵后,就没你消息了,怎么也不派人递张帖子回娘家”
程月鸾挑眉望去,反问道“平常不也没递帖子怎不见母亲挂念”她看向外面浑浊的天,拉回视线,同包氏讥笑道“这大风天儿的,倒是劳累母亲大老远亲自跑一趟。”
程月鸾这是在责怪她
包氏脸色稍僵,强笑道“母亲看女儿,有什么劳累的。”
说罢,特意看了乐莺一眼,意思是让乐莺离开。
乐莺脖子一仰,就不走,像一只引项而割的大白鹅。
包氏恼了,拉着脸重重地看着程月鸾,冲她示意,哪知道程月鸾也跟看不懂似的,一句话都不吩咐。
包氏“”
程月鸾以白瓷茶盖,拨弄灿黄茶汤面上的浮叶,蹙眉问“母亲莫非舌头出了问题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包氏缓了脸色道“是一些私话,叫乐莺出去伺候吧。”